;“怎么什么都带上我啊,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出去!”常依打断父亲的话,将筷子重重的扔在餐桌上后环抱着双手。
……
“没关系,我自己去,姐姐,你在家玩儿吧。”
吃完饭,常乐将自己常常抱着睡觉的带有铃铛的玩具兔翻找出来,抱着它出了门儿。
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一个可以看到远方有车驶来的稍高点的地方,路边有个刚好可以坐的大石头,她便坐在了冷冰冰的石头上面,眺望着远处。
看得远的地方一般都是寒风肆虐的地方。
常乐的眼被寒风吹得枯涩,脸已经麻木了,耳心开始阵痛……
终于看到一辆车驶来,她跳下石头开始蹦跳,举着白兔招摇着双手,直到这辆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是没看到我吗?”她突然转身追着车跑,“妈妈!妈妈!”
车屁股轰出的油烟和车轮弹压起的尘土石子儿,都朝常乐劈头盖脸般袭来。
直到哪一个石块儿将她绊倒,手掌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白兔也飞出了老远成了灰兔,“妈妈,妈妈……你没在那个车里吗?……”
常乐开始哽咽,将手摊开,眼泪端端地落在了被蹭破并开始渗出血液的地方。
“还早呢,我再等等!”她艰难的站起来拍了拍手掌、身上的尘土,再踉跄着去捡起受伤的白兔,回到那个冰冷的大石头旁。
一辆、两辆、三辆…车都没停下,天色渐晚了,“为什么还不见妈妈回来……”
日已落西山。
“也许妈妈已经在大伯家了!车上人多,她没看见我!”
常乐开始蹦蹦跳跳的往回走,最后飞奔在乡间小道上。
“你还是孩子大娘,你说说那屋怎么住?!没刷水泥,透风呐!小孩子家家的,睡感冒了怎么办?天还这么冷!”
“哎呀,我铺的很厚的,不会……”
“下面播报的是轰及全国的海市农民工工资未结引起的悲剧新闻,具体详情请看持续报道!”
都向电视望去,海市今天依然下着大雪,那片合欢林的长椅上,仰卧着一个苍白僵硬、静谧安详,穿着蓝色、戴着黑色围脖的女子,手里还拿着全家照,泛白的嘴角溢出温柔的笑容……
“包工头妻子自杀而亡!”
“叮铃铃……”门框处常乐手中的灰兔沉重的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脖子上的铃铛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乐儿回来啦?!”常正伟迅速关掉电视机,“回来了就准备吃饭喽。”
常乐煞白的脸上浮出悲痛绝望:一直期待妈妈会回来找自己,她也不要我了吗?对啊,好像她们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是我不够懂事吗?
她开始蜷缩着身子,想要迈出脚,却“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乐儿!”常正伟迅速上前将常乐抱起来,“乐儿!常乐!”
常乐微微睁眼又沉沉的闭眼,她听得到大伯的声音,只是现在,绝望压迫着她、凄冷啃噬着她、痛苦侵蚀着她的意识、悲伤开始阻止她微弱的呼吸!
渐渐地,她感觉不到了……
这别离苦,是肝肠寸断、万箭穿心也不及!
本就混沌的黑夜,开始向人间洒雪,姿态万千,纷纷扬扬。明霜傲雪的梅花也被压落一地、随风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