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肖正鹤,尉迟沐见了对方,连续几天阴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轻轻唤了一声“爷爷。”
肖正鹤差点没被这句“爷爷”给刺激的哭出来,强行稳住了情绪,肖正鹤走到了尉迟沐面前,有些颤抖的张嘴,“好孩子,辛苦你了。”
“是爷爷不好,现在才知道你生病了……”
尉迟沐微笑的摇头,“爷爷十年前就知道了,我的病治不好的。”
一阵沉默,肖正鹤对着尉迟沐坦荡的笑容,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几年前,尉迟沐身上经过了大大小小几次的手术,肖正鹤自己都担心尉迟沐有一天会死在手术台上,尉迟沐都是自己支撑过来的,现在尉迟沐没了锐气,也没了往日飞蛾扑火的势头,仅留下来的棱角也只是对着肖安的怨恨,肖正鹤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留恋了。
“这个是给爷爷的。”从边上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封信,封面的两个字眼相当碍眼,肖正鹤当然明白那是什么,遗书。
尉迟沐早就准备好了。
遗书摆在肖正鹤面前,不想接下来,肖正鹤也不愿意去面对信封上的那两个字眼。跌跌撞撞踌躇了许久,肖正鹤终于开口道:“不一定的……”
“爷爷已经去问了成功率不是吗?”平静的口吻,尉迟沐接着补充,“有备无患,那里面都是想要和爷爷说的。”
“我不太会说话,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所以亲手写了出来。”
肖正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家孙子,果然,那小子脸都快成青色的了,黑成了一块铁板!肖安死活都没想到,烧了一次遗书,尉迟沐居然还给准备了第二封。
“那个……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找着话题,肖正鹤适当的把问题抛向有关手术治疗的方面,“你要是觉得医院比较闷的话,我让肖安送你回家住几天?”
“可能暂时没办法从医院出去,肖安让我做手术。”寡淡的回答中已经表明了尉迟沐的立场,手术是肖安逼迫的,他并没有同意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让爷爷伤心了。”
肖正鹤再次沉默,怎么能不伤心?横竖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十年的光景,一把年纪的肖正鹤就看清楚了两件事,殊途不相逢,妙手难回春。
有些人注定了走不到一块。
尉迟沐没了锐气之后,整个人安静的叫人心疼,因为肖安的要求,尉迟沐所有的活动空间都被局限在这里,充斥着无数死亡和消毒水的味道,无声无息的腐烂着,直到进入坟墓。
气氛沉默了片刻,肖正鹤还是叹了一口气:“肖安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爷爷帮你处理。”
老人家伸出手帮着重新整理了尉迟沐的身上的被子,“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