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打着鼓,早就听说这位御前红人不太好相处,怎么说还是小心伺候着好些。欧阳金锐抬眼看向林墨轩,这个守城又胖又矮,面色苍白,眼下泛着清灰,分明就要被酒色掏空了,他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道:“有劳林大人了!”“不敢,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林墨轩突然惴惴不安起来,刚才欧阳金锐的那一眼,让他如芒刺在背,冷汗直冒,“指挥使大人请。”他恭敬的闪身让开道路,众侍卫紧随欧阳金锐,缓缓进了城。
永州城主街今日更加热闹,听说锦衣卫指挥使的到来,百姓们都涌到街头,都想目睹朝廷御赐蟒袍第一人是何等风姿。“小姐,来了来了!”在主街中最豪华的意满酒楼二楼传来丫鬟兴奋的喊声,不多时临窗显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头戴冪篱,她纤纤玉指轻轻掀起皂纱一角,然后看到了骑在马上气宇轩昂的欧阳金锐,金色腰牌在阳光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官帽下面棱角分明的脸,他侧目扫过意满酒楼,眼中含着几分傲然,也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的心瞬间慌乱不堪,仿佛有片刻的停歇,然后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小姐,小姐,丫鬟春雨低低连声喊着,:“小姐,你怎么了?”,段小玉渐渐回过神来,脸忽的发起烫来,幸好有冪篱遮挡,不然她这幅样子可是没法见人的,周围传来的嘈杂声里,均是赞叹欧阳金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之类,隔了一会她对春雨轻声道:“无事,人太多,心口有些发闷!”,“奥”,春雨自顾自的神秘兮兮的说“听说这位欧阳大人,一直没有娶妻,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呢”,“那跟我又有何关系?”她轻撇了一眼丫鬟春雨,春雨笑道:怎么没关系?跟小姐多相配啊。”说罢,嗤嗤的笑起来,“莫要胡说,锦衣卫的身份哪是我能攀的上的?”段小玉压低声音制止道。“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远处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段小玉透过冪篱看到了不远处酒桌边坐着的一个妙龄女子,她满头珠翠,发间那枚纯金荔枝簪子烁烁生辉尤为显眼,脸若银盘,桃红色的印花罗百褶裙上嵌了许多珍珠在上面,更显得此人刁蛮任性,此刻她正翘着脚带着莫名的敌意看着自己,段小玉顿感浑身不舒服起来,不想与此人有过多纠缠,便扯起一旁的丫鬟春雨:“我们走吧!”那女子见段小玉要走,突然开口道“你戴冪篱,是丑到不能见人了吗?”说罢放肆的大笑起来,段小玉挺下脚步,冷冷的说道:“至少没你丑陋!”“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跟我们公主说话!”女子一旁的侍女脸色沉了下来,“原来是公主,如此谈吐教养我还以为是市井粗俗的丫头”!“你这个贱人真是找死”,那女子暴跳如雷,指着段小玉冲身后侍卫叫道:“她敢对本公主不敬,抓了她。”“看你们谁敢?我们小姐是江南首富段琪爱女,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们老爷绝对让他生不如死!”春雨挡在段小玉面前怒目而视,“江南首富又如何”,那女子见侍卫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尖声叫道:“谁抓了她,我重重有赏!敢对本公主不敬,非要让你生不如死才可消我心头之恨!”,刚才周围看热闹的人得知双方都是大有来头的人,没人敢说和,连热闹都不敢凑,片刻间都散了个干净,段小玉紧紧的握着拳头,强做镇定的低声快速对春雨道:一会要动手的话,你快跑去段府喊人来!“小姐,我不能走,”春雨急得快哭了,她怎么能将段小玉一人留在危险之地呢,眼见几个侍卫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段小玉心下一阵慌怕,她从小到大养在蜜罐里,何曾遇到过这种肮脏事,暗道:老天爷,今日之辱真逃不过了吗!”侍卫手中的绳索篼头便罩了下来,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侍卫手里绳索被削成两段,“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真是不知羞耻!”话音未落间,便有脚步声响起,一旁那女子刚要开口大骂,抬头见来人,忽然愣住了,嘴一撇,硬生生把话吞进了肚子里,“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段小玉见来人是个布衣少年羽扇锦纶,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忙施礼道:“多谢公子出手搭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少年转身面对那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冷冷的说道:“看来,前些日子的禁足太短了,公主仍是没有彻底思悟自身的错处!”“你”,女子气呼呼的说道:“宋文庭,本公主的事你最好少管!”说罢急匆匆对一旁的侍卫挥手,“走了,快些走!”好似十分忌惮这个少年一样,春雨见状,扯了扯段小玉的袖口,悄声但:“小姐,看样子这什么所谓的公主很怕这公子呢!”段小玉点头,突然右手掌传来剧痛,这才发现刚才因为太过紧张,右手指甲早已深深刺进掌心,此刻有血痕渗出来,“哎呀,小姐你的手伤了”,春雨吃惊的喊道,忙抽出袖中手帕给她包扎起来,“无妨”,段小玉道,“惹事生非的既然走了,在下也告辞了”,宋文庭一抱拳,“段姑娘,出门在外多带几个随从也好有个照应!”段小玉微微欠身,“多谢宋公子提醒,今日多亏公子,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宋文庭羽扇一摇,淡淡的笑了笑,点了下头,好似一切均司空见惯了般,没有再言语,转身便下楼了。段小玉略带疑问的看了春雨一眼,春雨摇摇头,“咱们快走吧,小姐,外面太乱了,要是小姐受了惊吓,老爷可是会发火生气的!”,段小玉这才点点头,整理了下衣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