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饭时说事的习惯来问江衍,为什么要对他的女儿下手,可看人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他喉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嘴。
江衍已经近两个星期没有露面了。
Henry大致知道他是病了,否则许笙不会让他来医院。可他没有想到,江衍得的居然是癌症,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绪。
上次见周先生,人还是冷冷淡淡,稳坐钓鱼台。不料这一转眼,就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世事无常,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吃完饭,周端又让人送来饭后甜点。等甜点吃得差不多了,江衍才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Henry动了动唇,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请周先生手下留情,不要再对我的女儿做那种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的女儿还小,希望周先生能放过她。”
江衍淡淡地说:“周端的妹妹也还小,刚上高中,我当初也希望你能放过她。”
Henry面色一变。
江衍继续说:“我们都是一路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抬眼看过去,银丝边眼镜下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冷静,令Henry恍惚觉得他根本没有得癌症,坐在这个病房只是个障眼法,“我们中国还有句老话,叫‘自家人管自家事’,我和罗震窝里斗归窝里斗,总不能让外人来插手。”
插手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所以说地域差异,国人所坚持的很多东西,外国人始终都是无法理解的。
Henry手抖了抖,低下头,谦卑地说周先生说的是。
吃完自己的那份甜点,江衍伸出手,让许笙给他擦手。他看着Henry,又说:“还有,你找错人了。是周昀害的你女儿,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周昀才对。”
Henry诧异地抬头,眼都睁大了,极度的不可置信:“周小姐?真的是她吗?”
江衍说是。
Henry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说的是英文。
这会儿Henry没能控制得住,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江衍没听清楚,许笙倒是听出他是在用美国当地的话骂周昀。
他骂的很不好听,许笙也就没给江衍翻译。
江衍平静地说:“她上次找你,让你害周端的妹妹,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不是好人,你不应该与她合作。”
Henry似乎想反驳,想说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那些,只是认为周昀的建议不错,就使用了。但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周先生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