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殿下在书房坐了一日了,”崔同担忧的道:“再者就着烛光看东西容易伤眼睛,殿下还是歇歇吧。”
“是该歇歇了。”谢景安应了一声,微微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腰背,问道:“什么时辰了?”
崔同回道:“酉时一刻了。”
谢景安点点头,挥开下人要上来搀扶他的手臂,自己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道:“酉时一刻了啊,该用晚膳的时辰了,膳房可准备好了吗?”
崔同笑着道:“打从殿下午膳时吩咐,膳房的人就一直在忙活,方才才派了人来,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说是晚膳备好了,问殿下现在可要开宴?”
谢景安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膳房的管事等在廊下,察觉到谢景安的眼神,忙堆起笑隔着窗子对着他行礼。
谢景安摆摆手算是免了他的礼,转头看着崔同道:“先不急,等林将军和刘主薄到了再开宴,再者林姑娘不方便与本王同一宴席,就由膳房单备一席,送到林姑娘房里去吧,至于你……”
崔同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不禁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起来,谢景安最是架不住他这种眼神,在他头上轻轻一拍,笑道:“你这些日子也为本王办差辛苦,也单开一席,同秦总管姜铮沈卫几个,就在外堂用吧。”
崔同刚要露出一个笑容,谢景安又道:“只是有一点,你不许喝酒。”
崔同笑容顿时就敛住了,谢景安看他一脸委屈,也不管他,只吩咐门外的宿卫道:“去告诉你们统领一声,就说本王吩咐的,让他看好了崔同,要是崔同沾一滴酒,本王就拿他是问。”
宿卫知晓谢景安是逗趣崔同,并不是生气,带着些微笑意应了一声。
在书房枯坐一日,又看的是没甚趣味的账簿,虽是没到开宴的时辰,谢景安却也坐不住了,让崔同拿了件氅衣给他披上,就在王府里走动起来。
他沿着长廊一直往花厅走,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问崔同:“午膳一过刘主薄就被工坊里的人唤走了,以至于本王下午都没能出府去巡视,你可知晓工坊是出了什么事?才慌慌张张的。”
崔同道:“回禀殿下,是城外的一处工坊走了水。”
听到是工坊走水,谢景安眉头狠狠一皱,呵斥道:“工坊走了水这等大事怎么不禀告本王?”
崔同吓了一跳,低垂着眉眼小心的道:“是刘主薄吩咐属下先不要禀告殿下的,刘主薄说,走水的工坊位于城外,不知火势如何,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恐会伤着殿下,便将属下拦了下来。”
谢景安长叹一口气,道:“这刘家还真是根深叶茂,也不知这是为了救刘家,还是为了救自己。”
谢景安话里含的信息量太大,崔同反应了一会儿才吃惊的说:“殿下的意思是,这是人为,而非意外?”
谢景安笑了一声,指着廊外皑皑白雪道:“这么大的雪,工坊仓房又是刘主薄看管的重中之重,里头又没有火源,如何能自个儿烧了起来,只怕是……”
谢景安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崔同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到底没将话说完,轻轻在他腮上软肉捏了两下,拍拍他的头道:“去吧,不用陪着本王了,去看看刘主薄同林将军什么时候来,再让膳房早些将林姑娘的宴席备出来,别饿着人家。”
崔同到底年纪小,又听话惯了,闻言也不追问,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就又跑又跳的去了。
谢景安自个儿在府里又逛了一会儿,直到扈从来报刘主薄和林言都到了,才袖着手,施施然的去了花厅。
林言因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四处查探,神情虽一如既往的淡然,却憔悴了几分,刘主薄也比午膳时略微疲惫,一看到谢景安就上来行礼欲言,谢景安却摆摆手道:“本王请你们来是吃宴的,宴席时间不谈公务,待吃饱了肚子,去书房再谈不迟,不然岂不是辜负了美食?”
谢景安对火锅兴致勃勃,刘主薄却因心中有事心不在焉,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随着谢景安进到花厅,反倒是林言微微露出些笑意,丝毫不见紧张或焦虑,陪在谢景安身旁道:“末将这几日几乎是风餐露宿,正想着殿下府里的吃食呢,还算着等刘家的案子查完,定要好生吃几顿弥补,却不想殿下就设宴请末将了。”
请吃饭就喜欢林言这样的,谢景安当下兴致越发高昂,拽着他的手腕拉坐在他下首,一边示意让膳房将宴席呈上来,一边笑着道:“本王就爱与林将军一同用膳,看林将军吃的香,本王也觉得膳食可口了几分,不知不觉就比往常多吃一碗。”
“那也是殿下府中的膳食本就可口。”林言奉承道。
“这算什么可口?”谢景安道:“若不是莫州太贫瘠,好些珍稀的菜品没有,本王还能让膳房做更多的美食出来,不过也不要紧,等明年一开春,莫州就繁盛起来了,到那时本王每日开宴,定然能让林将军大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