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成本心缺失,为什么还要提防迷失本心?”
“告诉你修行者之事的人,一定不是修行者。修行者入魔并非违逆道心所致,其实所谓修行,是本心和道心的搏斗,本心胜过道心便可随心所欲。只不过,道心无人能匹敌罢了。为此,修行者为防止道心摧毁本心,导致入魔,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顺应道心,使本心贴合道心,减弱道心的反噬。可是,这种方法是削足适履,勉强维持了内心的平衡,却减弱了本心的力量。人心是肉长的,不可能坚如磐石。一旦本心因外物失控而不能顺应道心,道心就会立即反扑,导致入魔。另外,一味地沉沦本心,也会导致道心覆盖本心,成为非人。”
Erin孙听得云里雾里,想了半天才总结说:“等于说,道心才是心魔,修行应该是本心战胜道心。如果本心败了就会入魔,如果本心胜了呢?”
“应该是创造新的道心吧。”
“那修行的终点是什么?你不服丹是不是和终点有关?”
龚行慎摇头说:“我不服丹的原因是身为武者的执拗罢了。至于修行的终点,如果无法创造新的道心,那么结局只能是被剥夺存在。”
“我想知道你说的是现实问题,还是哲学问题?”
“一艘船的零部件都被替换城一模一样的新零件,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么?”
“所以,弗洛伊德才说葛家大小姐已经死了。”
龚行慎怅惘地点头。
“那你去讲理,还有用么?”
“算是我的执着吧,我想替瓜儿讨一个公道。我们曾做出了让步,但隐士的千年谋划仍旧葬送了我们的未来。以前,我认为舍小为大是对的,但这次,我却觉得他们为大弃小是错的。”
“于是,你就和整个江湖为敌了?”
“隐士们要开天门,你愿意么?”
Erin孙摇头说:“但我不会蠢到为了一个男人而去讲道理,那是没用的,人人都讲理那世界就充满爱了。如果要对抗隐士,那么用媒体手段、依靠奥德赛联邦、依靠千万的凡人们,有好多种方法可以实现。你何必要孤身一人做这些?”
龚行慎平淡地说:“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蓦地,Erin孙像是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荡荡的,手脚冰凉凉的。
“什......什么意思?”
龚行慎打了个哈欠说:“马上就到我睡觉的时间了,熬夜可是青春的大敌呀。”
“你再胡说八道!”Erin孙气恼地捶了他一拳。
“哎哟!”龚行慎捂着挨了一拳的肩膀说,“力气挺大,看来你最近如意诀进境挺快。”
“都是你的如意诀害得我走火入魔,皮肤都干了。”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说。
“那看来明天我得亲自指导师妹练功了。”
“谁是你师妹了?”Erin孙娇嗔道,“你赶紧接着说,剩下的两种金丹是什么?”
“三是贪狼丹,贪狼专指杀伐,只认可樗栎白家的嫡系血脉。和紫微丹类似,是前任所有人死后传承给下一任的。不过,贪狼丹不会再有传承了。”
“贪狼就是沃尔夫吧?”
“没错,他临死都没能留下后人。”
Erin孙掏出晶戒说:“对了,他的遗言是......”她将沃尔夫的遗言简要地告诉了龚行慎。
龚行慎噘着嘴说:“你大爷的,死了还给老子找事情。不过我不管,从今儿起,你就是二门的掌门人了。”
“你——”Erin孙刚想破口骂街,但转念一想,学着小女人的模样撒娇道,“你怎么能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一个女孩子呢?”
龚行慎顾左右而言他,继续说:“四是天巫丹,它也是通过血脉传承的。不过,它有一个特性,就是力量传承。通过力量传承,天巫丹传人会一代强过一代,如果传承超过八代,想必会比贪狼丹还要强大。”
“莉莎就是天巫道心,她不是老太太,对不对?”
“那是当然,以天巫丹的特性,哪个人不觊觎?他们为了不被发现天巫丹的特性,就编造了一个谎言,来蒙蔽一些人,遮掩年纪轻轻的少女有着强大力量的事实。”
尽管在莉莎不懂得吃手剥笋的时候,Erin孙就怀疑她不是上百岁的老人了,但亲耳听到莉莎的秘密,她还是吃了一惊。回想起来,她还那么年轻,就要将自己伪装得老成,实非易事。
“那你当年去奥依......”
“海德拉自知时日无多,希望我能照顾莉莎,于是我就答应了。三年前,我因为要到高登饭店赴宴,将她留在了卡赛特城。没想到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我出事后,自己到迈特农场寻求庇护。如今又千里迢迢地过来找我,真是难为了她。以后,你可要多照顾她,她本性很善良。”
“放心吧,我已经当她是妹妹了。”Erin孙这话不是说谎,当了一路的晚辈,以后可得把欠的辈分补回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发色是棕色的,是不是也有诺派的血统?”
“不是,我是从小营养不良所致的。”
“你家很穷么?”
“嗯。”
“你家乡在哪里?”
“艾县。”
“你家人呢?”
“咦?你查户口呢还是相亲呢?”
“刚见面时,你可把我的家底问了个遍......”
“我,名叫龚行慎,曾用名龚小乙,男,二十九岁,未婚,无车无房,至今无业,负债二百,另有五位数的借款未收回......”
“接着说。”Erin孙打了个哈欠说。
“说什么?”
“讲讲你的故事。”
龚行慎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那我就从十岁遇见老师说起吧......故事很长很长......”
不知不觉中,疲惫的Erin孙合上了眼睛,发出呼呼的微鼾声,软软地倒在了龚行慎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看来,我的故事只能下次再和你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