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哪里,比不过你赵修仪好大的脾气。司天行府是皇家祭祀之所供奉神明,道使是司天行府之人,你说道使偷盗就是说司天行府养有不德之人,如此一来司天行府何以还有颜面代皇族供奉天地。行府不稳损伤国之根基,你其意所指,有何用心。”
“公主的话好生歹毒,扣了我家娘娘一个误国的大罪名,才是何用心。”
好个护主的忠仆,不过此刻也休怪我拿你垫背。
“宫衙的掌司太监可在?”
“以下犯上该定何罪”
“这……”老太监左右为难,一边是圣上宠妃,一边是嫡公主,势均力敌很难下注。
我向侍女使上眼色,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果真不是一般。
“公公,若是有些难辨,我即刻唤人去请皇后,这宫闱由中宫主持是规矩,免得公公左右为难。”
“何需惊动皇后娘娘,宫内礼制尊卑有别,以下犯上者当权杖。”死太监瞬间恢复记忆。
“公公,公主为嫡尊,嫡庶有别,顶撞嫡公主罪加一等,当杖毙。”
“是,是,是,这位掌殿女吏说的极是。”
“那这道使冲撞我也是以下犯上,又该当何罪。”
“回禀娘娘,司天行府由太祖皇帝御设,当今圣上曾赐匾朝外之地,以享特权不受朝制所束,若行府之人有何过错,禀明圣上亲裁。”
“那我就去找皇上为我做主。”撒泼的样子出来了,赶紧去找,让皇帝看看你丑陋模样。
“赵修仪可想好喽,皇上日理万机,为这点事扰了圣驾,万一龙颜不悦可对妹妹不利。”娴妃恰时出现好言相劝。
“娴妃姐姐久不见圣驾,自然是会有这般担心。妹妹可不怕。”
“妹妹如此说,我也不便再劝,只是这后宫之事闹到朝堂且不让朝臣笑话,损伤皇上颜面。要不先请皇后娘娘断一断。”
“皇后她且不是也要护短。”
“你一中嫔之位胆敢妄诽皇后,在场的人都可听的清楚,掌司太监你说该如何处置。”
老太监彻底吓瘫,这事越闹越大啊。
“你要做不了主,我这就去禀明父皇。我倒要看看父皇怎么断,这宫里妃嫔无数,可皇后只有一个,就算父皇作罢,谅王家一门也不会善罢干休。”
“娘娘,依小的看,还是别把事儿闹大为好。现在扯上圣上,还有王家,老爷一直提醒娘娘不要招惹皇后,王家在朝堂势力深厚,分明公主就是想把水弄浑,娘娘千万别上当,忍得一时他日总有机会解恨。”
赵修仪刚刚被纷繁激得口不择言,此刻心腹从旁提醒也回过几分神。这事再闹下去自己是占不得几分便宜,就算圣上肯为她做主,和王家作对绝不是赵家所愿,此刻也只能忍了。
“看在娴妃姐姐的面上,这事就算了,我赵修仪也不是小家子气的。”
“赵修仪进宫多年,怎么还是不懂规矩,如今这事是你想算就能算的。”
“公主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赵修仪想多了,我父皇宫里的妃子我可认不全,更不是谁都能让我轻易上心的。今天这事你先赖上我司天行府的道使,你的婢女又以下犯上,加上妄诽皇后,条条都是大逆,怎么了。”
赵修仪气得浑身发抖却被驳得哑口无言。
“公主说得是,修仪妹妹年轻不懂事,还请公主看在都是一家人的面上,这次就大事化小,可好。”
“那得看这位道使依不依。”
“这位道使,赵修仪因皇上御赐玉佩失落甚是惶恐未明真相,有得罪道使之处,还望见谅。”娴妃真是老好人,又忙不迭去给师姐赔不是,这宫里人缘就数她最好。
“娘娘言重”
“司天行府乃大德之所,道使胸襟博大,我等佩服之至。”
真会吹,不是我及时出面,让你们看看她的“胸”有多大,肠子多窄。
临走,我那聪明伶俐的掌殿女吏还不忘洒把盐。
“掌司公公,主子们的事自然主子做主,可宫女顶撞嫡公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往后宫中何以立规。依小的看死罪可赦,活罪不免,掌嘴四十让这婢子长长记性。”
我本想说算啦,我一堂堂公主何苦和个小宫女过不去,刚想开口,蓉姐姐对我摇头示意,想她来我殿中第一天就说过,主子得有主子的样,不轻易要人命,也不随意放过敢犯上之徒。
我明白她是在为我和皇后娘娘树威,母后的软弱曾祸及于纷繁,而今我的一时仁慈也未尝不会累及皇后。宫墙之下本就没什么以德报怨之说。
身后传来赵修仪咬牙切齿的声音“终有一日以牙还牙。”
“等你看到明天的太阳再说此话不迟”
我也不知哪来的情绪,破口大骂。许是因为我本无意做一个恶人,可偏偏是她逼我生生成了个狠绝的主子,恨她比恨自己强。
闹闹腾腾,天色都已暗下,宫内开始上灯,月黑之下人影绰绰,长长的行廊看不到头,说不出的荒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