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头顾不上哗哗流出来的洗澡水,直直盯着这枚已经残破不堪的麻将子,小心翼翼地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想探查一究竟。
说来也怪,在朱老头用灵力包裹住这枚麻将子之后,它竟然起了变化。
原本缺了一个小角,表面的“发财”字样也有些模糊不清的麻将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全了残缺部分,发财字样也以金色笔墨一点一点地填充清晰了,在朱老头的灵力滋润下,这枚麻将子竟变得跟新的一样,不,看起来比新的正常麻将子,还要锃亮。
还没来得及等朱老头有下一步动作,这枚麻将子竟慢悠悠地脱离了他的手掌心,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用一抹神念向朱老头传递了自己的声音:“在下初初感悟了天地之灵气,堪堪开启了灵智,正处在脱胎换骨的关口,却被人无辜摔碎,混进了那台麻将机。”
难怪,朱老头从麻将机中把它掏出来的时候,是这么一副破烂模样。
“在下为报这位兄台的救命之恩,愿为兄台效力一二,兄台不要客气。”麻将子这文绉绉的一番话,可把朱老头给逗坏了。要知道,朱老头才是正儿八经地在人间生活了两百年,见过古人、遇过来者,要说这么些文绉绉的语言从朱老头嘴里说出来不奇怪,可这个麻将子,明明不是个人,也偏要作出这么一副文绉绉的语气,画面实在有些违和。
不过,若这枚麻将子真是从古代延续至今的话,这岁数也不小了啊。
“你是什么时代的产物啊?”朱老头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在下已经600余岁了,自郑和下西洋时便已经......”
这么说起来,这麻将子的岁数竟比朱老头还要大个百余岁,哎呦,岂不是还得管一粒麻将子称呼为“老哥哥”
“这样吧,现在咱们俩都处于人间的现代社会了,要学会与时俱进嘛!咱们俩以平辈相称,你叫我一声老朱,我管你叫发财,如何?”
“一切但凭兄台做主,在下并无意见。”
“你之前说你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来着?”
“在下被称为‘得心应手’牌,只要带着在下,搓麻将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么灵?嘿嘿,朱老头这下欢喜地不行,美滋滋地越看这枚麻将子越喜欢。
“老朱同志,你洗澡洗了一个小时,水都快被你放掉了一吨!这个月,家里的水费,你明天记得去缴了啊!动作快点,真是的,我还得去收拾洗衣服呢!”朱老头的老婆冲浴室嚷嚷道,显然对朱老头这种浪费水电的行为十分不耻。
“哎哎,老婆大人放心,我这马上就洗完了啊!”朱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枚麻将子揣进了衣服兜里。
别说,这之后,有了这枚麻将子的神助攻,朱老头简直快杀遍麻届无敌手了。最开始,朱老头倒玩得挺乐呵的,但因为总是只赢不输,渐渐地,愿意跟朱老头打麻将的人越来越少了。
毕竟,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朱老头对于这门麻将运动,实在是喜爱的紧,在他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老赢导致麻将搭子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也略略动了点小心思。
有的时候,朱老头故意不带着这枚“发财”麻将子出门,这样他在围观麻将战局时,还得捡个漏地自己上场战了两把,输也好,赢也罢,总归是过了把瘾,讨了个乐呵。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越来越多之后,竟有些伤到了“发财”的心。
发财独自呆在朱老头家里抽屉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它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了。
每当朱老头神采奕奕地回来同发财分享今日的麻将战局时,发财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好不容易在现世遇到的这么一位能沟通的救命恩人,大概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吧。那些曾经并肩作战过的美好时光,终究还是要落得一个被遗忘被抛弃的地步了么,一如数百年前被曾经的主人抛弃?
终于,发财思索再三,在昨晚,趁朱老头熟睡后,以灵力给他留下了一封告别信,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信带来了吗?能给我看一眼吗?”我略略思索了会,想着既是寻“物”,也是需要一些线索的,没准儿,这信上,还能留下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朱老头连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这么一封信,只见它上面写道:
兄台,吾自知已无大用,虽珍念共度之光阴,感念汝之救命之恩,然现无以回报,故就此离去,勿寻!
嘿,这信,怎么读着,都能读出一股酸酸的赌气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