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老爷!”赖头三迅速点点头,继续说了起来。
“赖头三在城里有个姘头,叫秋娘。那一日,我听孟大有说他有的是钱,就一路跟着他到了秋娘的家里,听了一会儿墙角。秋娘在家里和孟大有干架,骂孟大有又去赌,没有钱给她。那孟大有就说,赌场那点银子他能还,还许下口说要给秋娘打一枝簪子,秋娘就高兴了。”
“其实,孟大有第一次说自己有钱的时候,我是不太信的。等听他第二回同秋娘这么说,我就确信这人手里肯定有东西。为什么是东西呢?因为我们这些人,如果手上有现钱,肯定直接还了。有钱不还,藏着掖着,不但会被赌场的打手们搜出来,还得挨顿狠揍。所以我就肯定这孟大有手上有货,至于这货是什么,又是从哪里来的?当时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所以你最初打算是分一杯羹?”严县令问。
赖头三尴尬地搓搓手,嘿嘿笑了几声。
“我这是劫富济贫,反正孟大有手里的东西来路也不正!”
“行了行了!”严县令摆摆手,“继续说!”
“诶,好的老爷!”赖头三回了一句,继续往下讲,“后来那几日,我一直偷偷地跟着孟大有,想知道他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哪知道,他当天就回乡下去了,对了,这孟大有的家是乡下的,不在城里。我呢,就在城门口守着,结果第二天早上,就看他捂着胳膊进城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隔了一个晚上,孟大有的胳膊便折了。我看他去找了大夫治胳膊,然后又去找了镇上卖杂货的罗掌柜。”
“这罗掌柜,一直在镇上卖杂货,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认识孟大有这样的人。那天,孟大有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进了镇上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后来,那罗掌柜也来了,俩人关在房里说事。我呢,就躲在隔壁的空房间里偷听。这一听,可把我给吓坏了,差点儿还被他们发现。”
严县令见他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大堆,终于说到了重点,忍不住催促道:“你都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孟大有说自己在赌场欠了一点儿钱,想用手里的东西跟罗掌柜换银子。罗掌柜出价比较低,俩人就吵起来了,然后不知怎么的扯出了当初杀人的事,我当时听到,人都蒙了。后来,可能他们也意识到了吵闹声会引来别人的主意,就把声音压低了。我就只听了大概,他们提到了商人,还提到了十年前,树林子之类。”
“他们俩谈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孟大有怒气冲冲出了城,我看不是他回家的那条路,就跟上去了。我看他上了去长河县的官道,然后在枫树坡附近下了车,进了下面的林子。我就在路边等着,以为他把东西埋在林子里,可是后来孟大有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事儿的?”严县令问。
“回老爷,应该有五六天了!”赖头三回道。
严县令皱眉,“那为何今天才来报案?”
赖头三眼珠滴溜溜转,没敢往下讲。
严县令略一思索,便知他的打算。这人是个没脸没皮的混子,只关心钱财,不关心人命。耽误了这么些天,估计是存着敲诈的心思。没成想敲诈没成功,这才来报案。
想到这里,严县令有些气愤,“若是你打草惊蛇弄得人跑了,我就治你的罪!”
赖头三急了,“哪能呢,老爷。我确实有私心,想着趁机拿一两件赃物。可我没胆儿敲诈他呀,您想啊,他都已经杀过一回人了。再杀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孟大有这人鬼得很,我盯了几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今天我见他抱着东西进城来了,就想顺手牵羊,没想到他防得紧,一直没法下手。我就想啊,他肯定是来同罗掌柜交货的,这交了货可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他是么?省得这家伙得了钱又在我面前嘚瑟!”
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严县令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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