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的车”
她想起来了!最后那阵巨痛的记忆与他的说词让她顿悟某些事情,但,身上目前的状况又让她不解,为什么她被车撞了,全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伤口,而为什么她没在医院,却在这白茫茫的陌生环境,难道
“老天!难道我们都死了?!”那男人帮舒贞说出她心中最恐惧的答案。
“你是说你撞死我了!”
“应该是”
原本不愿承认的事实被他这一说出来,舒贞整个人崩溃了,气愤地抓过他的前襟又捶又打!情绪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男人虽被她的举动惊吓,却也没有制止的打算任由她发泄的捶着,他心中何尝不也是非常气惯与震惊,事情怎么会这样,他竟莫名其妙地断送生命。
蓦然,在他们俩身旁白雾中突然起了阵旋风,涡漩的雾中慢慢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那画面中的人物吸引着舒贞的注意,双手的动作倏然停下。
而在这个时候,随着白雾升起,一阵空谷回响般的声音,也在他们俩身旁缓缓响起
“给你们人间时间半年,完成未了的心愿!去吧!”
随着这声音的飘过,刚才白雾中模糊的画面趋向清晰
两人先是被那如人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不知所措地搜寻四周,直到舒贞再次被白雾画面吸引后,两人更确定这一切不是作梦,他们真是死了。
望着那面清晰如镜的画面,舒贞的眼泪再次成串落下,镜中的人影是那么令她牵肠挂肚
“小洛”她苦涩地对镜内的人低唤一声,突然一个纵身,整个人直接往那画面扑去
这时,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宋祈坚,竟也无法自主的跟着她扑向那面画面之中,两人转眼间又在白雾中消失。
“小洛,你还好吗?”
c大今年度的毕业典礼正热热闹闹的在校园中举行,当毕业生鱼贯地从礼堂中走出,接受漫天飞撒的花瓣彩纸洗礼后,兴奋的人潮将整个园游会活动带到最高潮。
只是,同样是从礼堂走出来的二名女孩,神情却没众人脸上的兴奋,步伐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轻快。
前头那句问话来自走在左边的女孩,她看着身旁一脸憔悴的女孩眼中满是不舍。
“嗯!还好!只是有点感伤。”舒洛苦笑一声,答的很无奈。
“感伤舒阿姨没法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对不对?”杨紫晶拉过好友的手,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命!这一切都是命!”舒洛回给她一记微笑,不想再多说这让她伤痛欲绝的事实,一个月了,好不容易她稍稍能将心情平静下来,眼前该做的事不是伤痛而是坚强。
“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原先的计画还打算实行吗?”
“可能不了!海关那份薪水虽好,但却不够让我偿还我妈的创业贷款。”原先多少人羡慕她未踏出校门即考上海关稽查人员,只是现在一切都抵不过现实的压力。
“舒姨的保险费不够偿还吗?”
“不够,因房贷加上创业贷款是笔大数目,我还想留些给小苇,她才大一,加上妈妈车祸的诉讼费,未来该花费的还很多,那笔人寿险和意外险是不够的。”
“小洛!”
“没关系,你放心,我会活的很坚强的,我跟小苇决定让我妈的花店重新开张,相信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可以撑过这段黑暗期。”
“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谢谢你,紫晶,从妈过世后,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再来的,我要靠我自己。”女孩的坚强令人动容。
“小洛”紫晶紧紧握住她的手,在那双冰冷的小手中是包含着多少的伤痛与勇气啊。
两个知心好友,就这样走在悲伤中。
而空气中,也有两个漂浮的“人类”同样品尝着她们的悲伤。
“你看!你看!都是你这个冒失鬼,害死了我,也害惨了我可怜的女儿”舒贞看着女儿那身憔悴的模样,心都碎了,小洛毕业了!那她不就已经死了一个月,天啊!我可怜的女儿。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宋祈坚也很懊恼,看到她女儿那样落寞的悲凄,不知风毅现在怎么了。
“说对不起有用吗?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一走开,我不要再看见你!”伤痛愤怒昀心情因为看到仇家更加的伤痛愤怒。
“我对不起!尢宋祈坚充满歉意地看着她,并不怪她的恶言相向,他何尝没有跟她一样的伤痛,只是,现在伤心后悔又能怎样?
他照着她的意思转身离去,没想到才跨出二步,又被一道强烈的吸力将他吸住身子,根本走都走不动。
泪眼婆娑的舒贞,看他像稻草人一样钉着动也不动,更有气,她从来没看过像他这样不要脸的人,赶都赶不走。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有他在,她更想哭。
宋祈坚为难的看看自己双脚,一脸歉然“对不起!我也想走,但不知怎搞地就是走不了。”
“什么叫走不了!我又没拉住你。”
“你是没拉住我!但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你我紧紧拉住,就像刚才,你一扑向那个画面,我便毫无抵抗的跟着你来,而现在我想要离开,却怎么也无法走离你三步远,我看,或许我们俩的魂魄因为那一撞变得无法脱离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可能以后你走到那儿,我就得跟到那儿,这会儿我根本不是个自由的个体。”宋祈坚满脸凝重说着他刚又新发现的惨剧,这种下场,比莫名其妙翘辫子更令人不平,竟然连做个自由鬼都不行。
“老天!这到底开什么玩笑啊!”舒贞颓然一声哀嚎,莫名其妙成了轮下亡魂已经够悲哀了,现在又得跟撞死她的仇人纠结在一起,连魂魄都得不到自由,她到底造什么孽啊。
不!她不信!她绝不信有什么魂魄重叠的谬论,心头一计想起,突然猛烈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那男人却因她这阵快速的移动,人像断线风筝跟着往前跨了几步,直接撞向她。
唉哟!两人同时一声惊叫,无法相信这事竟然发生在他们俩身上,原来做鬼也有为难的地方,连行动都不能自己决定。
同时跌坐在地下的两人,就这样陷入进退两难的沉思。
舒洛真庆幸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在妈妈店裹打工,否则,现在一定无法扛下这个重担,想不到别人眼中经营花店那么轻松的行业,竟是这么累人,每天五点不到就得到花市批花,批完花回到店里,马上又得处理花,去刺、修剪,这一过程总要花上二至三小时,整理完后又要忙开门、清洁的工作,一直到晚上才有休息的机会,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无法多请人手,这么重的工作量全由她一个人承担,也难怪这几天折腾下来,会觉得全身骨头像快散了一样。
但是!累归累!那每个月固定催缴的利息却不会喊累,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按时来验收她的成果,她没有喊累的权利。
“姊,我来了!”
“小苇,下课了啊!”舒洛从一堆花海中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俏丽少女。“今天怎么好像比较早?”
“明天要期末考所以大伙全没心情待在学校,姊,来,我帮你整理,咱们好早点回家。”舒苇放下背包,接过姊姊手上的工作,过去这几年来,她多少帮过母亲不少忙,听过母亲上的插花课,所以绑花、插花都难不倒她。
舒洛对她的提议点点头“嗯!下雨天生意并不怎么好,早点休息也好。”
在这个办公大楼附近,一过下班时间人潮就少了许多,订花的人也不会太多,早点打烊对收入不会影响到那里去,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如果不早点休息,舒苇说什么也不会先回家念书,为了妹妹,她决定提早休息,让姊妹两人都得利。
乐在工作中的两姊妹,却不知空气中有人为她们哀怨的叫屈着。
“你看!你看!都是你!让我两个可怜的女儿过得这么苦。”
舒贞看着两个宝贝女儿辛勤打理事务的模样,眼眶一红,又对一旁的男人开骂起来。
“对不起!”这两天宋祈坚好像除了这三个字,就没权利说别的了。
舒贞才不稀罕他的道歉,一想到自己的歹运和女儿的歹命,索性又开始掩面痛哭,呼天抢地哀嚎起来“小洛、小苇,妈妈对不起你们。”
老天爷为什么要拆散她们母女三人,这太不公平了。
这一哭,哭的宋祈坚情绪大乱,又是愧疚又是恼怒,老天爷!能不能请您行行好,叫这个女人别再哭了。
“舒女士,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请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说什么鬼话,要我怎么冷静啊,受苦的又不是你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你心疼女儿,我也心疼儿子啊!或许我儿子目前也过得很苦!”宋祈坚将一连串的衰事,加上对儿子的思念,化成一股怒气一口气全发泄出来,吼得舒贞顿时歇住口,忘了哭喊。
“你有儿子?!”这几天只记得她的小洛跟小苇,根本没去理会到他可能也有家人。
“嗯!那天我就是急着要到机场接我儿子,才会走路肩撞上你。”
一听到他有儿子,舒贞竟露出难得的愉悦表情。“你儿子多大了?”
“二十八岁了!”
“有没有工作?”
“应该有吧!”宋祈坚不加思索的说着,照常理来说他一过世,公司应该会由董事会接管,然后再交由风毅接棒,他应该算是有工作。
“太好了!”听他这么一说,舒贞还挂着几滴残余泪珠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手重重往他肩头一拍。
“喂!案债子还上这句话你听说过没,你叫你儿子帮我女儿做生意,偶尔帮她送送花、跑跑腿也行。”
“我儿子!”宋祈坚无法想像让永丰集团下任总裁当送花小弟的模样。
“对!就是你儿子,别忘了是你害我们母女三人陷入这等困境,我只要求你儿子帮忙打打零工也不行啊!”“仃!”宋祈坚爽快的答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车祸错在他,但这两个女孩却好像没得到足够的赔偿费,还得拚命做事,永丰企业不至于没拿赔偿金给她们啊?!到底发生什么事?
“舒女士!是不是可以请你陪我回去看看我儿子,没有你的帮忙我那里也去不了。”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总算变和善些,宋祈坚迫不及待地提出请求。
“当然好!只要你儿子能来当义工帮我女儿,到那里我都愿意。”舒贞有些趁火抢劫地敲诈着。
“没问题!”宋祈坚被她的表情惹笑,很干脆地点点头,单手一伸。“请吧!”
两个漫游不定的魂魄随即又开始飘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