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双绝向西南方溜走,不敢快速脱离,小心翼翼探道而进,也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追赶。
到了冈南缘,眼看松林已尽。
在前面领路的老大,停下脚步转身。
“快出林了,我换手。”老大显然认为过了冈便巳安全了,南面的荒野不会再碰上敌人。
“可被这小丫头累惨了。”老二大汗如雨,双脚快要迈不动啦!没好气地将杨姑娘往脚下一丢:“真该把她用绳子牵着走。”
“呃呃”杨姑娘痛得七荤八素,想叫骂口中又有勒口布,只能发出简单的呃呃声。
“牵着走,咱们能够逃得掉?”老大苦笑:“小丫头坏得很,蛮横刁钻诡计多端”
“她敢放刁?我揍死她。”
“你算了吧!老二。”老大俯身伸手要将姑娘抱起放上肩:
“毕竟她曾经与陈客卿有交情,帮助咱们对付商庄主,你好意思揍她?”
“糟!有人追来了。”坐下的老二跳起来:“老天,是
是绛宫魔女,完了,完了。”
“快走!”老大急急将姑娘扛上肩。
“走不了,老大。”老二绝望地说,一声剑鸣长剑出鞘:“生有时死有地,拼了!”
的确走不了,二十余名男女掠走如飞,人影在树影中忽隐忽现,即使不扛着一个人,空手也没有绛宫魔女快。
人影冉冉而至,快速绝伦,看清面貌,人影已到了二十步左右,怎逃得掉?
“罢了!”老大丢下杨姑娘,蓝汪汪的钢刀出鞘:“果真是在数者难逃,咱们已别无抉择。”
两人的默契十分圆熟,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势。
老大持刀待敌,老二的剑护住脚前的杨姑娘,可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毙了杨姑娘再发动攻击。
任何人妄想接近抢夺杨姑娘,绝难得逞,得到的必定是个死人。
“你们干什么?”老大沉声暴喝。
两人摆出暴虎冯河的气势,还真有气吞河岳的威力。
尤其是老大那把蓝汪汪的钢刀,在日光下幻映出低人的光芒,他本人的威猛气势;也让胆气不足的人怯步。
片刻间,两人陷入大包围。
老二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有决心拼死的人是无畏的,脸色狰狞而冷森,手中剑隐发龙吟,坚定地指向侧卧在地的杨姑娘,只要锋尖向下一沉,那就
绛宫魔女不得不采取冷静的态度,面对可能发生得不偿失的结果。
“你认识我?”绛宫魔女在丈外淡淡一笑,语气平和不带火气:“那就知道本宫主的来意了,我是来收回我的本钱,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面再试探与无俦秀士联手,一而再难遂所愿,姜秋华这一关她就无法通过,而无俦秀士也只想要她听命接受驱策,无意给予她同等地位合作,因此,她只好改弦易辙,转而在妙笔生花身上下工夫。
妙笔生花是个老孤狸,打算极精且富弹性,可随情势的变化而调整策略,以完成制造江湖暴乱,吸引各方瞩目,掩护主要目的能如期达成,所以不择手段。运用一切可利用的情势和对象。
绛宫魔女不是良好的利用对象,实力的根基不够雄厚,口碑更差,不值得作为培植第三势力的对象。
虽则可以暂时作为制造暴乱的工具,但也会激起众怒群起而攻,反而影响目标的达成。
因此,妙笔生花毫不重视绛宫魔女这一撮男女,甚至连表面上的敷衍也不屑为,爱理不理保持距离,的确让魔女感到沮丧。
魔女捉到了杨姑娘,由于她上次擒住杨姑娘时,已摸清杨姑娘的底细,认为已有了合作的本钱。
因此,将杨姑娘解送给妙笔生花,证明她有力量对付强敌,展现实力表示她值得妙笔生花培植。
她估错了妙笔生花的性格、偷鸡不着反而蚀了一把米,妙笔生花不但接收了杨姑娘,更扣留了她的人,几乎把她气疯。
杨姑娘是她的谈判本钱,所以她有权收回。
“在下没欠你什么。”老大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本钱是什么,也当然不理会她的要求。
“把人交还给我,我放你们两人一条生路。”她重施故枝,用对方的性命作为交换的条件。
上次那位青衫人,口供招出命并没保住。
灭口,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
任何人牵涉到利害,包括自己人在内,处理的原则就是冷酷无情,谁要是相信强者的保证或承诺,谁就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燕北双绝是标准的冷酷无情老江湖,怎敢信任恶名昭彰的魔女口头保证?目下魔女是强者,强者的保证和承诺,都是靠不住的。
“在下的生路在刀上。”老大的语气十分坚决:“生路不是你能给的。”
“你们犯不着,是吗?”
“在下奉命将人带至安全地区,重责在身,无所谓犯得着犯不着,如果到不了安全地区,在下把人头带走复命。不要妄想说服我,你注定了收不回本钱。”
“你们愿陪上两条命?”
“咱们燕北双绝两条命,算不了什么,身上配刀带剑的亡命,都是生死等闲的英雄好汉。你绛宫魔女也可算是当代之雄,敢不敢和我刀绝孟雄生死一决?我等你。”
绛宫魔女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侍女的小金铃举起了,另有人发出一阵奇异的声浪。
事先已知道对方的底细,便知道如何应付。
上次迅雷剑客、商姑娘、杨姑娘、龙叔,都是内外功修为精纯的高手,被魔音所制,并非是他们不堪一击,而是事出突然,事前毫无警觉,等到发现不对,己来不及用定力相抗了。
刀绝的蓝光闪烁钢刀举起了,刀身光芒更炽,发出奇异的嗡嗡震鸣,双目注视着刀身。
神聚意敛。
似乎在这刹那间,人已成了化石,外界的声、色皆不存在了,成了毫无感觉的活死人,或者像僵尸。
片刻,又片刻
连躺在地上的杨姑娘也不曾昏迷受制。
老二叫剑绝罗北,抗拒搜魂魔音的定力似乎稍差些,剑尖徐徐下沉,眼神略有眨动变化,创上所发的剑吟,受到魔音的干扰而缓缓灭弱。
剑尖距姑娘的咽喉,已从八寸而降至三寸了。
魔音连绵不断,小金钟有节拍的鸣声逐渐加紧。
绛宫魔女自以为信心十足,魔音一起,燕北双绝必定立即神智昏迷,任由宰割,岂知事与愿违,魔音起不了多大作用。
她不知道燕北双绝是何人物,还以为是妙笔生花两个看管俘虏的小跑腿。
刀绝不受魔音所制,她已经信心动摇,但令她心焦的是,剑绝修为稍差,已受到魔音的影响,已呈现神智失控的征兆了。
神智失控,应该对她有利,为何反而心焦?
只有行家,才知道她心焦的理由。
她是行家,已看出剑绝虽则受到魔音的影响,但那一点内敛的意识,已经被先入为主的神智锁定了,那就是一旦神智濒临崩溃边缘,已经锁定的意识将立即采取行动:杀死控制下的俘虏。
有许多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唯一的心愿未了,便会固执地保住一缕元气,久久还不撒手归西。
某一个人,会久候他希望见到的人而延续生命,一旦这位要见的人到达,见上最后一面,就会放心地撒手尘寰溘然而逝。
剑绝就是这种人,了却心愿才会崩溃。
一旦杨姑娘被杀死,她不但失去胁迫妙笔生花的本钱,日后丘星河怎肯甘休?
她将面对丘星河雷霆万钧的搏杀,杨姑娘的人,也将对她展开惨烈的报复。
因此,她心焦了。
剑绝的剑尖,距杨姑娘的咽喉已不足两寸,锋尖所发的凌厉剑气,已迫使咽喉的肌肉,出现受压的波动与抽搐,迫使呼吸不稳了。
玉罄三鸣,魔音倏止。
“什么人?”绛宫魔女的叱喝,似乎是停止魔音的信号。
东面二十步外,迅雷剑五个人,从树下长身而起,从树后踱出,剑已在手。
“原来是这种邪门玩意呀?”迅雷剑客威风凛凛领先举步,向最外围的日精使者接近:
“上次栽得真冤,这笔帐咱们得好好算算。”
冤家路窄,这笔帐怎能不算?
上次他与商姑娘糊糊涂涂被魔音所制,做了魔女的俘虏,确是栽得十分冤枉,毫无防备地一头闯入魔音的威力围内。
最后又被搜魂大法迫供,吃了不少苦头。
迅雷剑客说话的口气并不凌厉,但形之于外的杀气,可就暴露了他强烈的报复心情,手中的剑更是跃然欲动,动则必如迅雷惊电般威力万钧。
上次他已招出身分,所以绛宫魔女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
“小辈,你是什么东西?哼!”日精使者怒吼,狂野地一剑疾挥。
迅雷剑客是初生代的高手,出道的时日有限,在老一辈的高手名宿心目中,初生代的确算不了人物。
日精使者已算是上一代的精英,所以没有将江湖新秀放在眼下。
这一剑劲道十足,要一剑将迅雷剑客毙了,算定迅雷剑客必定本能地封招,剑一接触必定剑碎人死。
果然不错,迅雷剑客不假思索一剑急封。
“铮!”双剑猝然接触。
迅雷剑客的剑不但不曾断碎,日精使者的剑反而被震偏了八寸。
空间大开,致命的八寸。
电光似的剑影一闪,响起一声气爆有如殷雷。
“呃”日精使者问声叫,踉跄疾退丈余,再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右胁裂了一条尺长的血缝,破裂的内脏向外挤。
日精使者两侧,是一名壮男和一名侍女,大惊之下,两面齐“算我一份。”商姑娘截住了壮男。
“这一个是我的!”穿云玉燕戚慧如,拦住了侍女挥剑直上。
重围立解,绛宫魔女的人撤围往这一面集中。
燕北双绝喜出望外,两人守住杨姑娘等候机会脱身。
松树浓密,枝极低垂。
、这种生长在中原地区的松树,冬季受到罡风吹刮,受到冰雪的积压,枝杠生得特别壮实,而且通常向下弯垂,显得特别浓密与南方生长的松树生态有异,人躲在树上,不留心还真不易发现。
南方的松树,上面躲不住人,一眼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轻灵得橡无形质的人影,从林上穿越于枝桠间,似乎比猿猴更活泼灵巧,逐渐从南面接近了斗场。
透过枝叶的空隙,可看清林下的景象。
商姑娘的剑术,绝不是绛宫魔女的男女随从所能应付得了的,流星散手剑不发则已,发则有如满天流星雨迸射,剑气的威力有若排山倒海。
娇叱声中,满天流星罩住了壮男,刹那间连中三剑,剑拔出尸体更被一脚踢飞。
商姑娘上次糊糊涂涂被擒,恨重如山,剑出不留情,一照面便痛下杀手。
穿云玉燕戚姑娘的修为差得很远,但也一连七剑,把侍女逼得连连后退还手乏力。
天鹰夫妇双剑合壁从斜方突入,巧妙地利用树干左右合击,交叉出剑飘忽如魅,三绕两族便解决了三个身手不弱的男女。
五个人投入,势若狂风暴雨。
绛宫魔女眼都红了,挥创猛扑商姑娘。
商姑娘心中有数,不想硬碰硬狠拼,对魔女颇怀戒心,用上了游斗术,借树掩护游走如飞,不时攻出一两招神奥的绝着,把魔女逐渐地引向外围,让迅雷剑客四个人痛宰那些男女。
燕北双绝并不知道迅雷剑客五个人的底细,猜想是绛宫魔女碰上了势均力敌的仇家,乐得坐山观虎斗、对脚下的杨姑娘不再全神留意,被惨烈的恶斗所吸引,无形中松懈了戒心。
魔女留下两个男女,在两侧监视着他俩,假使他俩有逃走的举动,两男女将豪不迟疑加以拦阻攻击。
“老二,准备走。”老大刀绝看出好机,低声向老二招呼。这时,斗场的外缘已远在十余步外了。
“这两个狗男女怎办?”老二低声问:“如果带人走,恐怕走不了。”
“绛宫魔女的爪牙,女的比男的厉害。”
“听说如此。”
“我先毙了女的,毙不了就先杀了小丫头,再全力冲出往南逃,自保要紧。”
“不错,咱们犯不着赔上性命,杀了小丫头,脱身的成功率大几倍。”
“好,准备了。”
刀光疾闪,扑向那位妖而媚的侍女。
“斗胆!”侍女反应惊人,剑动风雷乍起,铮铮两声金鸣震耳,人影倏然分开,突袭无功。
刀绝斜退了八尺,怪眼中明显地出现惊容,没料到花朵似的一个侍女,竟然敢用轻灵的剑,硬接沉重的刀,而且表现出势均力敌的气概。
侍女也斜冲出八尺外,马步一乱。
“下手!”刀绝情急大叫,意思是要老二毙了杨姑娘,抓住机会脱身。
剑绝毫不迟疑地剑向下送,目光留意男随从的举动,随时准备接斗。
这刹那间,男随从怒吼一声挥剑扑上了。
人影从上空飘降,快得目力难及。
剑绝的注意力放在男随从身上,完全忽略了上空,突然感到脑门一震,右肩也同时被可怕的大手扣住向上提,肩骨已碎手反向上升。
剑尖从杨姑娘的咽喉上方升起,距肌肤不足三分,危极险极。
“哎”剑绝狂叫,身躯向前冲,嗤一声冲入男随从攻来的创尖,剑贯胸近尺。
“呃”男随从也厉叫,右胁被剑绝的左手插入,指尖直透内腑。
两人撞在一起,重重地摔倒。
重新与侍女狠拼的刀绝,听到厉叫声吃了一惊,百忙中扭头一看,心中一惊。
老二剑绝与男随从,刚缠在一起摔倒。
地下,杨姑娘已失了踪。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刀绝攻出凌厉的一刀,将侍女逼退八尺,斜窜而走,巧妙地绕过一株松树,引诱侍女截错方向,全力飞奔逃之夭夭。
绛宫魔女有三十余名男女随从,被迅雷剑客五个人,以雷霆万钩的声势,片刻间便毙了十余人之多。
其中,包括武功最出色的日精使者。
魔女也被商姑娘所缠住,盛怒之下,将随从置之不顾,发疯似的追逐商姑娘,誓获之而甘。
情势总算逐渐稳定下来了,剩下的二十余名男女,在月华使者的有效调度下,也采用相互呼应的游斗术,反而缠住了迅雷剑客四个人,伤亡已减少至最小限,有效地将四人逐渐冲散、分开,情势渐佳。
魔女已看出己方已逐渐争回优势,更为放心地追逐商姑娘,认为胜算在握,攻击的劲道更为猛烈,每一剑皆用了全力,志在必得。
商姑娘游走如飞,尽量避免正面接触,也发现情势不利,芳心暗暗焦急,她不能与迅雷剑客联手,以免让魔女重返爪牙众多的斗场主宰全局。
她必须将魔女引离,愈远愈好。
已经远在斗场外围三十步以上了,已经不易看清激斗中的光景。
她抓住一次好机,一剑掠过魔女的右腿外侧,割裂了魔女飘扬起的彩裙,出现三寸长的一道裂缝。
一声轻笑,她斜掠出丈外、闪在一株松树后,从魔女反击的剑尖前掠走,有惊无险,速度十分惊人。
“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任意宰割你了。”她逐树闪避、逐渐外移,用激将法嘲弄地说:“这一剑真可惜,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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