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派张三丰百岁寿辰,各路名门正派人士说是去贺寿,可结果就是去逼问张翠山夫妻关于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又好比说张翠山因为妻子多年前的错事觉得对不起师父师哥师弟,自尽了,这下可好了,白眉鹰王的女儿殷素素也跟着殉情,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张无忌,有必要么?
名门正派迂腐,所以养出来的弟子也是比较迂腐,连带着曾经行事肆意的妖女与名门正派的人相处了十年,也迂腐起来。真是有种愚忠愚孝愚殉情之感,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留下垂髻幼儿孤苦伶仃的,何其可怜?
总之说起名门正派,陆小凤只是觉得这些名门正派的人都挺忠心听孝顺的,忠心师门孝顺师父。如果有一天峨眉派真想要联合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来收拾幽灵宫,那么纪晓芙对白飞飞而言,无疑是一个变数。
可即便是纪晓芙本人针对此事向白飞飞提出质疑,她的回答也十分干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几月不见,当再度见到白飞飞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小凤总觉得她似乎清减了些。暮色中,一身白色衣裳衣袂翻飞,简直可以当是不小心落了山间的那啥了。
“飞飞,你一定要这样吗?”他忍不住问她关于纪晓芙的事情。
她却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去管你的薛冰,竟有空来管我?”
陆小凤:“……”
他可以理解为,这个姑娘是在吃醋。陆小凤一向害怕女人在他面前吃醋,因为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就很不可理喻。女人一旦很不可理喻,那么头疼的总是男人。但如果吃醋的人是白飞飞,他发现自己心底竟然带着几分莞尔又夹杂着异样暧昧的宠溺。
脑子一热,便忍不住与她说:“这可冤枉了,自从开封城一别,我便再也没有见过薛冰。”
白飞飞没有再说话,这个姑娘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时不时地不搭理人,他都习以为常了。
入夜的缘山很安静,静得耳旁只有山间的虫鸣声,只是白飞飞的一声喷嚏让正在神游天外的陆小凤回了神。
他看向那个立在月色下的姑娘,一袭广袖白色长裙,腰间用巴掌大的浅蓝色缎带束着,不盈一握的腰身看着感觉她分外单薄。
眉头一皱,手中的红披风已经丢了过去,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肩膀,她却将那披风扔了回来。
她说:“别拿对其他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陆小凤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叹息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如果是按照陆小凤往常的性格,彼此看对眼了在一起没什么。还是那句话,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譬如他从前许多的风流债,只要你情我愿,为什么不可以?
可他心里又明白,白飞飞跟那些倒贴上来的江湖女侠不一样。白飞飞不是那种我今天跟你及时行乐,明天你想走就走,我不管你。你有你的阳关大道,我有我的独木小桥,谁也不管谁。
陆小凤觉得白飞飞就像是一本让他很稀罕的书籍,即便是没有耐心细细看完琢磨其中意味,那么买回来放在揣在怀里放着,那也是好的。
陆小凤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白飞飞却忽然问——
“如果有一天,我疯了或者是傻了,你会管我吗?”
白飞飞问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淡漠,像是自己刚才所说的只是“啊,今晚月色真美”这样的一句话而已。
陆小凤听了,心里却是咯噔的一下,忍不住皱了眉头,直觉是白飞飞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再一看,她也是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心略略定下,笑道:“我看是你将旁人逼傻逼疯了,你也不会变疯变傻的。”
嗯,将他逼傻逼疯的可能性还更大的一点。
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