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孝庄见二人互相赠了见面礼,相处倒还和谐,心里却很不愿意看到乌兰其其格这般狼狈模样,当下对着苏麻喇姑温声道:“苏麻,你领着乌兰格格去收拾一下,顺道把药喝了,再请太医来给她瞧瞧,仔细她今日出去吹风又受凉了。”
苏麻喇姑答应一声,便领着乌兰其其格去了,珠锦见乌兰其其格被孝庄支走了,又见孝庄扫了她一眼,她心知孝庄必然能猜到她的来意,当下也不隐瞒,道:“皇上走了之后,儿臣才听宫女说了游艺斋的事情,儿臣知道钮祜禄妃与乌兰格格那里遇到了,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儿臣知道的也不真切,所以即刻就来了慈宁宫,想问一问皇祖母这究竟是怎么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道:“皇上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此事,但是儿臣想,皇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
“唉,我原当你不知道这事儿就罢了,既然你问起来了,这事儿也原该和你说的,如今你是后宫之主,这宫里的事情,少不得你是要知道的,何况我原本就打算与你说一说乌兰其其格的事儿,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便更要与你说了,”
孝庄叹了一声,道,“自从在护国寺相见后,我心里便把你当做是我的亲孙女了,所以有些事儿也不用瞒着你,世祖爷病重的时候啊,眼看着是救不回来了,那会儿还没有定下哪位皇子登基,但我心里就已有了皇后的人选了,便是科尔沁的乌兰格格,后来我便把乌兰其其格接到宫里来了,想着待皇子登基后,等年岁到了,便让她和新帝大婚,之后玄烨即位,事情却有了变化,之后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既然选你做了皇后,乌兰其其格自然是做不成皇后的。”
珠锦只是沉静的听着,并不出言打断孝庄的话,孝庄这是在对她吐露心声,自然这样的话,上上辈子孝庄也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
孝庄顿了顿,又道:“她从小也算是跟玄烨青梅竹马般长大的,虽说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但是两个孩子感情也还好,这孩子心细也敏感,旁人有个什么话,她总要放在心里揣度个几日才甘休,可这是在宫里,那些犄角旮旯里见不得人的心思和闲言碎语还少么?我是给了她出路了,要么,让她等几年,待福全或是常宁封王了,就择一个把她嫁过去做正妃,要么就留在宫里给玄烨为妃,只是这位次就要排在钮祜禄氏后头了,这孩子偏不肯出宫去,她要留在宫中为妃。”
说到此处,孝庄又是一叹,“她身子不好,时常病痛,我瞧她那个样子,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哪,她方才与我说了,她是想从游艺斋那边过去见你的,她是怕你听了宫里头的闲言闲语误会了她,怕将来她为妃不好与你相处,这才去寻你的,我已告诉她了,让她放心,说锦儿你不是这样的人。”
“皇祖母放心吧,儿臣若是在意那些个闲言闲语啊,还怎么过日子呢!自然儿臣更不会误会乌兰格格了,乌兰格格金枝玉叶一般的人物,儿臣喜欢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误会她呢?”
珠锦轻轻笑了一笑,自她进宫起,关于她和乌兰其其格的闲言闲语确实从未断过,只是她早已心止如水,打定主意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那些个流言碎语,当真没有在她心上停留半分,“只是到底不知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儿臣实在不解,钮祜禄妃不像是那等柔弱之人,怎会先哭了?”
她真是想不到乌兰其其格究竟说了什么话,能让那等骄矜的钮祜禄氏哭起来……
☆、第034章
珠锦这话说的孝庄一笑,道:“你这样的性子我最是放心了,不像那些个榆木脑袋的人,总是盯着人家的口舌计较,从不会过自己个儿的日子!”
孝庄叹了一番,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倒是有些唏嘘,顿了一顿,收敛了情绪之后才又道,“方才乌兰其其格一回来倒是与我说了,她们两个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也是些口舌之争罢了。”
虽然孝庄并未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得了和重要,在她眼中,这也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的意气之争罢了,她并未看在眼里,但珠锦问起来,她也并不打算瞒着,就当笑话似的这么叙述了一遍。
珠锦这才知道原委——
原来乌兰其其格想去坤宁宫找她说话,正要穿过游艺斋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不认得她,又见乌兰其其格对自己视而不见不对她行礼,钮祜禄氏非常恼火,就把乌兰其其格叫住了,非要让乌兰其其格给她行礼,哪知她不认得乌兰其其格,乌兰其其格却是认得她的,就连她在坤宁宫请安时发生的事情乌兰其其格都是知道的,因此乌兰其其格非但不行礼,还就着坤宁宫里的事情羞辱了钮祜禄氏几句,钮祜禄氏又气又急,这才哭了起来。
哭了之后的钮祜禄氏也知道了乌兰其其格的身份,她自然是不忿被一个蒙古格格如此羞辱的,想起宫中私下的流言蜚语,也就略略讽刺了乌兰其其格几句,乌兰其其格被她戳中心病,自然也是又气又急,当即拂袖便走了。
“乌兰其其格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从小在我跟前长大的,虽然伶俐乖巧却也是个敏感的孩子,在我这儿还好,若是离了我,她是绝不肯低了自己的身份的,科尔沁的格格都有个骄傲的心,钮祜禄氏那样对待她,她是肯定不高兴的,”
孝庄微微眯眼,道,“何况钮祜禄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那么哭了,这像是个满人贵族家嫡出的小姐样子么?我觉得啊,这钮祜禄氏假哭多过于真哭,她就是矫情,就是在众人跟前做了个样子罢了,她不过是要宫人们都看见,看见她被乌兰其其格给骂哭了罢了!别人若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到时候说起来,怎么看都是钮祜禄氏受了委屈啊!”
“乌兰其其格倒是硬性子,在那儿被人气着了,回来只知道跟我哭,若我是她,就跟钮祜禄氏对着哭,看谁哭的可怜,不过是矫情罢了,咱们女人呐,就是不能不会矫情做戏!”
孝庄感慨一番,正巧被回来的苏麻喇姑听见,苏麻喇姑便笑道:“人家在那里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硬撑着回来见到老祖宗才哭的,就为了不给科尔沁的格格丢面子,结果老祖宗倒是还埋怨上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