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冬天太阳落得早,整片天空都是暗暗的蓝色,只有最西边儿晕着绛色的霞彩,那嵌在建筑物中间的太阳,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正要坠落到地平线以下。
昨夜下了小雨,今天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一阵阵窜堂风从建筑物间穿过,迎面吹来,冻得人脸都僵了。
温灿星是小跑着钻进杂货铺的,才刚张开嘴想要朝老头儿打声招呼,一抬头却看见了柜台前坐着的陌生男人,话没说出口,就这么半张着嘴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
今天看店的不是那老头儿,是个陌生的男人。
身后的风铃还在叮铃铃地响,厚重的门帘落下来,阻隔了外面呼啸的寒风。
门口的风铃还是温灿星跑腿给那老头买的,小小的一个声音却很清脆,就算老头有些耳背也能听见它叮当叮当的声音。
风铃吵闹地响了很久。
祁骞看着门口的小子看着自己发愣,挑了挑眉。
温灿星回过神,忙低下头,站在杂货铺的柜台前盯着里面的泡面。
心里却逐渐不开心起来,他没想到今天楼下小卖部里看店的人换了。
原本到了嘴边的赊账两个字,在看到男人淡漠的表情时,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温灿星把玩着口袋里的硬币,过了一会儿,指了指玻璃柜里面的泡面,“要两包。”他原先是打算一次性赊十包的。
趁着男人低头拿泡面的时间,温灿星再次抬起头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剃着板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飞行员夹克外套,高大的身子与这又小又破的杂货铺一点也不搭。
“五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抬头把泡面放在柜台上。
看着可真男人,温灿星想,和这边儿的地痞混混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温灿星拿过泡面,把硬币放在了柜台上,转身走了出去。
掀开又落下的门帘打到了风铃,清脆的声音又叮当叮当地闹起来。
到了杂货店外,刺骨的寒意就一下子就从领口灌了进来,温灿星缩了缩脖子,又转头看了眼杂货铺。
只见两侧的老旧玻
璃门上各印着两个大红字,“零食”、“烟酒”。发黄的塑料门帘阻挡了寒风,也模糊了里面的光景,只能看到塑料门帘上晕开的橙色灯光,其余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过了会儿温灿星又带着些侥幸地想,兴许是老头儿今天生病了,所以才找人看的店吧。
不然以后怎么赊账。
温灿星一边想一边走在安静的楼道里,早就坏了的声控灯一闪一闪地发着昏暗的光。
不再多想,他慢吞吞地爬到顶楼,老旧的铁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丝声响也没有。
温灿星没开灯,径直走到厨房,打开了厨房那个瓦数很低的灯泡。
暗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个逼仄的角落。
温灿星仔仔细细地把锅子用水冲干净,一边煮泡面,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这里是b市的城中村小区,居民楼都是很多年的老房子了,都不过四五层,而且间距很近,他抬头看向对面,甚至能看到对面那户人家正在忙活什么。
看了一会儿,温灿星低下头,端着煮好的泡面走出厨房,回了自己的卧室。
另外一包泡面,放在了厨房显眼的位置。
温灿星直接把锅子放在书桌上,又拿出几套卷子,一边吃一边开始做题。高三的上半学期快要结束了,发下来的卷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厚。
刷作业和打工是他的日常。晚上七点,温灿星便又穿上厚厚的外套,出门打工了。
夜晚开始,不大的城中村也变得热闹起来,住宿、洗浴、每家、面馆……各色花哨的店铺灯牌被点亮,下班的男男女女脸上挂着放松的笑容,钻进一家家小店铺,食物的香味穿过一条一条的弄堂,生活气息就平白浓郁起来。
温灿星打工的地方是十字路口的一家烧烤店。
虽然他每天打工的时候都在盼望这家烧烤店的生意能够萧条一些,但可惜,这家烧烤店生意特别好,让他每天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夜晚的烧烤店总是很吵闹的,温灿星一边端菜收拾餐桌,一边听着人们的八卦。
他不反感做这样纯劳动的体力活儿,甚至很喜欢,干活儿的时候不需要思考,干完活儿之后带着一身疲惫,累得一回家就能睡着。
到了晚上十
一点准时下班,温灿星朝着忙碌的老板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便重新套上外套走出了店门。
到居民楼下的时候,温灿星的脚步顿了顿,稀奇地看着还亮着灯的杂货铺。
以往,老头都是很早就歇下的。
他看了眼便转过头,往楼上去了。
高中生也有很多烦心事,杂货店老板换了人这事儿,温灿星没过两天就忘了。
高三的一天是忙碌又快速的,当天的值日生把黑板右侧的课程表擦得只剩下一节英语课时,就代表一天的课程又快要结束了。
温灿星开始提前整理书包,坐在他前面的戈晟睿打着哈欠转过头,自觉地在温灿星的书桌上翻找他的作业本。
“都做完了吧?”戈晟睿拿起几本作业,又确认了一下。
温灿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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