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了些老头儿的情况,最后弯弯绕绕地才问他,“小骞,你那对象,是男的女的?”
祁骞哑然一笑,“姨,我喜欢男的,你应该知道。”
于是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小骞,也不是姨非要劝你,医生也说了,可以准备起来了。等人去了,这世上你可就只剩下你妈妈了。”
“娘俩有啥说不过去的,就为你这事儿,也没必要冷战这么多年,再说你妈当年也是不得已,刚改嫁,日子也不那么好过,前几日背地里还跟我念叨你呢。”
“再说小芝,我真没见过这么好的女孩儿了,愿意等你这么多年,你说……”
“姨,”祁骞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冷蓝色的火焰在男人修长的指尖打着转,语气有些冷下来,“您知道我俩断了联系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这个。”
“我爸死的时候,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已经在她肚子里三个月了吧。”说到这里,祁骞嗤笑一声,“您也知道的。”
“赡养的义务我会尽,其余的就没有了。”
“她抚养的义务尽了,其余的也不用多做。”
“至于于芝,我拒绝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下来,祁骞没再多说,最后说了一句姨,就这样吧,这几天谢谢你和于芝照顾老头儿,便掐了电话。
不远处的医院门口驶入一辆急救车,刺耳的声音划破乱七八糟的杂音。
祁骞闭上眼睛,安静坐着。
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合上盖子,那点火光也灭了。
上完晚上的两节大课,温灿星便背著书包朝校外狂奔。
为了节约时间,他提前打了出租车。
这次没了上次的期待和激动,高铁上人声吵嚷,温灿星歪着头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眉头微微蹙着。
下了高铁又坐上出租车,辗转一番,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有些晚了,医院大红色的灯牌在夜色里泛着红光。
温灿星忙着赶路,此时正饿的饥肠辘辘,又不舍得浪费时间再去店里买餐,往医院门口看了一圈,最后朝着一个烤红薯的摊子走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细的雨,下雨的秋夜有些冷,温灿星拎着烤红薯的袋子不自觉地稍微加快了脚步。
在高铁上的时候,祁骞说老头儿转入了原先单独的病房。
温灿星跟着人群挤进电梯,离病房越近,他的紧张就越是多了一分。
这莫名慌张的感觉新奇又让他觉得有些讨厌。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又默念一遍。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提前往里面看了看,没看见人影,也没听见人声。
旋开房门,温灿星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了坐在病床边上的祁骞。
男人沉着肩膀,视线落在病房窗外,看起来似乎很累,病房里安静得只有机器滴滴嘟嘟的声音响着。
“哥。”温灿星慢慢走近了,看到祁骞,乱跳的心慢慢静下来。
祁骞闻声,立刻转过头。
看见小孩穿着他的外套站在他身后,军绿色的飞行员外套上被雨丝浸出一道道濡湿的痕迹。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祁骞仔细地看着他的每一处,温声对他说道:“过来。”
于是温灿星又离他近了些。
男人的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怀里。
祁骞依旧坐在椅子上,把温灿星紧紧地圈到怀里,侧头将下巴贴上小孩颈间温暖的皮肤,问道:“怎么过来了?”
“想你。”温灿星诚实地回答。
抱的太紧,有些难受,但心却像被充满了一般,根本无力挣扎。
还拎着烤红薯的手背男人握住,稍微捏了捏,“冷不冷?”
温灿星摇摇头。
祁骞又问了很多问题,最后看着他手里的红薯,问他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温灿星嗯了一声。
祁骞让他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双臂抱着他,盯着他把烤红薯给吃了。
姿势像是抱小孩似的,温灿星想换个姿势,但是稍微一动,祁骞的手臂便加大力气。
男人一直看着他,视线像是一张网一般,将他完全地包裹着。
温灿星索性放松下来,一边吃,一边看着病床旁边的机器。
过了很久,祁骞好像终于看够了他,一手揽着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窝,视线看向了老头儿。
一时间病房又安静下来,房间里散着烤红薯甜丝丝的香气,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窗台。
原本温灿星以为自己见了祁骞,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讲的。
但是真的到了他身边,又觉得此时此刻除了陪伴无事可做。
最后两人躺在病房的备用床上,温灿星躺在祁骞的怀里,男人的手依旧扣着他的腰。
温灿星今天奔波了太久,困意不断卷上来。
迷迷瞪瞪的时候,他好像听见祁骞在他耳边说。
“星星……”
“你不能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