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口被狠狠捣了一下,菊墨却还要继续萌萌地笑“仙儿你在想念启樱格格?那干嘛不给她打电话?还有,她好些日子不见了哈,忙什么去了?”
要有多用力,才能问得这样不着痕迹?
她又走了,一走又是无声无息。她要了他的电话,却终究还是没打给他。
他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便只能这样小心翼翼来问孟紫仙。至少仙儿可以给她打电话啊,至少仙儿的身份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啊。所以问什么都是可以的,不像他
孟紫仙努力一笑“她回日本了。得上学。她告诉我不要总打电话,学业为重。”
“回日本了”菊墨深深垂下头去。她一走就这样远,这样远。
“那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再回来?”菊墨用力藏住语气中的期盼。
“她说那边的放假时间与中国不同,所以具体什么时候能来,还说不准。”孟紫仙咬住唇,却还是努力笑开“可是她还说,没关系啊,反正现在飞机这样方便。说不定随时想来了,拎起包包就飞过来。”
“哦。”菊墨也只能跟着凑趣地露出笑容。
如果她真是那样兴之所至便飞过来,孟紫仙也一定会霸住她。那么一点的时光,仙儿都是舍不得浪费的。所以她又哪里还有时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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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些日子启樱不见,是回日本去了;明明知道他再逛荡在北京也没用,也再也不能如从前那样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站在他眼前儿邪气地笑。可是菊墨就是舍不得走,白天实在闲得难受,就奔潘家园去。
蹲一摊子前,红绸子铺一地的铜器。小至铜钱儿,大至方鼎,应有尽有。铜锈碧翠,菊墨狠狠儿凑鼻子吸两口铜臭味儿。啧,多香啊。
摊主看菊墨摆弄大半天了,就有心拉这个主顾,便搭讪“小兄弟,怎么样,有上眼的没?哥哥我跟你投眼缘,给你算便宜点儿。”
“诶。”菊墨乖乖答应着,却笑眯眯指着手里好几样青铜器“哥,我在一槌定音里可看见了,说这青铜器上真的铭文,那得是过去工匠用刀手工刻上的,怎么看着都得有刀痕;可是哥啊,你这个断口怎么齐整啊?而且好几样的铭文是一模一样的,就跟做月饼的似的,弄一模子统一扣出来一模样儿啊?”
听菊墨这么一说,摊子边儿好几个顾客就都凑过来看。摊主面子上这个挂不住,拎着手边儿一蝇甩子就喊“你个小屁孩儿,你长眼睛了么你,嘴上胡子还没出来呢,你在这胡嘞嘞神马玩意儿?”
菊墨嫣然一笑,转头就跑,边跑边扭头喊“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摊主哪儿受得了这个,趿拉着板儿鞋就在后头追。潘家园几条街,他们一口气串了几个来回。后来摊主跑颓了,还丢了一只鞋,便将另一只鞋狠狠扔了,在后头大骂“这小毛孩子有病吧?”
看那摊主走远了,山墙夹缝里走出黯然的菊墨来。
真没意思,好不容易找个人陪他玩会儿,结果汗还没出透呢,那家伙就不玩儿了。现在就又剩下他孤身一人了。仰头看天,那么大一块蓝绸子似的,阳光耀眼,几朵白云悠闲自在地飘着。它们怎么看着都那么幸福快乐呀?为什么他就怎么都快乐不起来?
那大哥说他有病,其实没说错。
他病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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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蓝的大红包,绿茶的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