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寂静,白日里的喧嚣都被如水夜色洗净。远远近近的灯火都投映在喷泉池水中,像是一块又一块滟滟不去的油彩。
贝鹤鸣站在钤印公司门前的喷泉前,因为奔跑而大口地呼吸,却骋目四望,没能看见梓书的一片身影!
他从迪拜奔回来,她却不肯等他在原地!
有风来,吹得喷泉池水漾漾。那块大红的光影在他眼睛里跳跃起来,像极了当年铁西区那片宛如罩着黑壳一样的天空下,那根跳跃如火苗的大红绸子?伴随着那根大红绸子,便是清脆甜美的嗓音,唱着“小皮球架脚踢”其实那时候跳皮筋的是好几个女孩子,可是他就是独独记住了一个人的嗓音。
她总是独特而鲜明的。在学校里她是优秀的学生代表,每年开学仪式,那个代表全体同学上台讲话的总是她。简单朴素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白衣黑裙也仿佛有了质感的光泽,她站在老式的话筒前总是先文静地微笑,却不见窘迫,随即便是圆润如珠的嗓音流利崩落,落在他的耳鼓丫。
不可避免地知道,她是靳梓书,是声名显赫的那个靳家的孙女儿。
便也同时有流言:说她哪里有真的那么优秀,不过是上到校长,下到班主任老师,都因为她姓靳而对她高看一眼吧。都说着学校里成绩比她还好的并不少,比如说他媲
“其实你有什么比不上靳梓书的?差的不过是家庭出身。”那些人说到后来总会归结到这个点上来“真可惜,谁让你爷爷曾经是反革命。”
听见这样的话时,他也只能麻木地努力挤出笑容。不然还能如何?因为爷爷是反革命,所以他才能住在最廉价、最杂乱的那片居民区。身为少年在青春期里所有的自尊和虚荣心,都只能融进骑单车时候的炫技里。却还是不敢在人前炫,而只能在骑车经过铁轨的时候玩儿一把。只是自己炫给自己看,自己告诉自己:你的心还没死。
那样自得其乐的游戏玩了多年,直到那年毫无预警地抬头望向铁道那边——看见了那个女生。他以为自己看错,否则靳梓书怎么会跑到这边来玩?尤其是在学校里向来衣着素净的她,怎么会那么炽烈地在辫子上结了那样大一朵火红火红的绸子花?
然后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她仿佛不经意向他投来的一抹目光——那里头仿佛有闪亮的激赏?
尽管那火花一闪即灭,靳梓书随即就掉过头去,仿佛从来没有向他望过来,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半分激赏之意。他便只能咬了咬牙继续蹬着自己的单车——靳梓书怎么会对他这个反革命的孙子投来赞赏的目光?他一定是太自作多情了!
贝鹤鸣甩了甩头,按下梓书的电话。却已经关机。只有空旷的信号回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一声一声,让人心慌。
无论再拨打多少次,回应他的总是这样让人心慌的空声,贝鹤鸣绝望地挂断了电话,在夜色中高高仰起头,藏起自己面上的悲伤。
。
“哎哟,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真是,真是让你们太破费了。”波。波的母亲看着菊墨和启樱带来的礼物堆满床头柜,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
“伯母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小意思。”菊墨拉过凳子来将有些局促的启樱按着坐下来,笑眯眯跟老太太说。
“就是。”启樱也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老人的手宛如干枯的树枝,只有皱褶的皮,却早没了内里的肉“波。波出差了,我们都是应该替她来照顾您。其实是我来晚了,伯母应该怪我才是。”
波。波母亲眼睛就亮起来“波。波回来不常提起同事,只是偶尔提起过一个,说叫虫虫的。原来就是姑娘你啊!”菊墨和启樱对望一眼,心下都是微微一疼。波。波真的是小心在保护着启樱的身份,就连“青蚨”都不在母亲面前提起,只是化称为“虫虫”
启樱便更加难过,握紧老太太的手便含了泪“伯母您不会怪我这么晚才来拜见您吧?”
“怎么会!”老太太已经被病痛折磨到只剩一把枯骨,却仍旧笑着望启樱“虫虫你来不来看伯母都不要紧,只要啊,你能将波。波看做姐妹,好好陪陪她就好了。那孩子命苦,生来没了爹,就靠我一手将她带大。她小时候我为了赚钱,也顾不得她,只能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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