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头走了出来,门口守着的两丫头紧随其后。张嬷嬷脸上淡然,看不出什么,胡妈妈却是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等红袖急切的目光与张嬷嬷相接之时,张嬷嬷微微点点头,红袖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张嬷嬷一众越过红袖主仆身侧之时,她停下来道:“姑娘,事情已办妥,你且收拾一番,与妈妈话个别。稍晚,国公府会派人来接姑娘入府。”
“多谢嬷嬷。”红袖向张嬷嬷福了福,行礼道。
“客气了,此乃姑娘的福气。”张嬷嬷应道,便要离开。行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身道:“姑娘,郡主心气高,此番进府是福是祸皆由天定。”
红袖怔了怔,回道:“嬷嬷,红袖卑贱之躯,不论是福是祸,都不忘郡主再造之恩。”
张嬷嬷叹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胡妈妈此刻是想哭哭不出来,当听到张嬷嬷说,紫玉郡主要给红袖赎身,带入白府为妾室之事。她就像被雷劈到一般,呆住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花魁啊!
要是别人家,早就给她叫人打出去了,可这是镇国公府,她开罪不起!就算是白千里来要人,他如今官居礼部尚书,天子近臣,也不是随意可以开罪的。所以只能打落牙和血吞,生生咽下这口气。张嬷嬷问赎身银子之时,她都死咬着牙,生怕一松口,就喊出一个不字。
张嬷嬷还算是厚道,知道胡妈妈这是敢怒不敢言,无法拒绝,便道:“五千两吧。”
胡妈妈的心在滴血,但也知事情无法挽回,囫囵点点头,就算答应了。最终哆哆嗦嗦接了五千两银票,将红袖的卖身契给了张嬷嬷,算是钱银两讫。
待张嬷嬷一行离开太白楼,胡妈妈瘫坐在椅子上,痛心道:“姑娘好狠的心,一点都顾不念旧情。”竟真落下两滴浊泪。
红袖朝她一拜,恭敬道:“妈妈,流落这风尘之地实属无奈,来去皆不由我。此去,还望妈妈珍重,后会无期。稍候,女儿会将这些年恩客打赏的金银归整出来交于妈妈,以报栽培之恩。”
“我的乖女儿啊!”胡妈妈抱着红袖哭了起来,心中却想:好歹能留下些金银,不至于人财两空。
红袖和小苹回到里屋,还是云里雾里的小苹连忙问红袖,当她得知她们要去白府,也是又惊又喜,只道:“姑娘这算是熬出头了!”
但又想到红袖方才说要把金银留给胡妈妈,却又愤愤不平:“姑娘,凭什么把你辛苦积攒下来的钱银留给那老虔婆。”
“去吧,钱财乃身外之物,免得日后她生事。再说,我们之前也存有不少私房钱在外头钱庄,够我们主仆俩应急,过上好一阵子。还有,”
说着,红袖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腾地红了起来,“进了白府,白尚书那样的人,总不至于苛待我们。”
“姑娘,瞧你,人还没进门就替大人说话了。”小苹取笑道。
以往大部分的衣裳,红袖送给太白楼的姐妹们,只留下些素净的衣裳。众人得了衣裳,欢喜得很,也羡慕红袖的好命。很快,镇国公府派了一辆小马车把主仆二人接上。
胡妈妈抱着沉甸甸的首饰匣子,望着远去的马车,泣不成声。
瞧着,当真是伤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