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珖居然拒绝了县丞的委托,这让刘备有点意外。
在母亲李进的描述中,刘氏宗族这些人都是一些见利忘义,吃里扒外的小人,刘备对他们自然看轻几分,
这会刘珖跟自己推心置腹,倒让刘备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真跟计划里面的不一样啊……
“不知叔父属意何人。”
刘珖虽然因为畏惧李进而唯唯诺诺,但在刘氏宗族中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的见识不错,听刘备请教,他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肃然道:
“前些日子我在村中游走,猛地见到一人,竟是一位旧识,
和他稍稍攀谈,才知道他心灰意冷,竟抛弃军职,偷偷来了此处……”
“家父的旧部?”刘备脱口而出。
刘珖脸上一阵尴尬,苦笑道:
“旧部倒是谈不上,其人乃玄菟人,姓徐名荣,
当年鲜卑入寇,欲把幽州截成东西两段,这徐荣当年就做了屯将,随军参战,和元广相识,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徐荣本欲战后元广授了官职,便找人活动来投奔他,不料……
哎,都是我等贪功冒进,害惨了元广。”
呃,是那个徐荣吗?此人原来还有这样一番故事。
那日公孙瓒征兵之后,刘备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徐荣这个奇怪的家伙谈谈,
可因为诸事繁忙,刘备竟把此事忘掉,听刘珖举荐,才猛地想起此事。
“县丞我又何尝不想做?”刘珖苦笑道,
“可我心知自己本领微末,管这一县之地尚可,可玄德是做大事的人,岂能在此一地踟蹰?
这徐荣当年颇为元广所重,本事必胜我十倍,
他远来此地,若是冷落了,只怕是耽误了玄德的大事。”
刘珖以退为进,刘备对他的态度倒是多了几分改观,他恭敬地向刘珖拱手行礼,道:
“多谢叔父指点。”
刘珖看刘备一脸真诚,心中又是一热,喟然道:
“玄德,吾当年对不起汝父多矣,此刻当为汝竭尽心力。
不谈天命,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啊!”
·
刘备和刘珖携手从祠堂走出,缓缓别过,算是正式宣告刘弘一脉回归了刘氏宗族,
和几位同辈兄弟一一寒暄后,刘备决定不再停留,今天就去寻找徐荣。
张飞听说当天那个自大的家伙居然是个大才,心中颇为不服,非要和刘备一起去看看这个叫徐荣的家伙是何模样。
冬日已到,幽州冷的离奇,为了减少燃料的消耗,大多数村民都在家里避风,
刘备找到徐荣寄住之处,见徐荣不在家,便询问四邻。
邻居告诉刘备,这徐荣一早就出门去地里给小麦浇水,现在还没有回来,
两人便赶紧朝田边去,果然远远望见徐荣蹲在田垄边,怔怔地看着麦地发呆,
水桶就放在他身边,水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凌。
“刘备见过徐叔父。”
离徐荣五步远,刘备朝他恭敬行礼,
徐荣怔了怔,噌的一下站起来,看刘备的表情很是复杂。
“不才徐荣,当不起县尊一声叔父。”
徐荣今年三十二岁,虽然饱经风霜,面色黝黑,但看起来居然不比刘备大太多。
他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却是标准的雒阳官话。
“备方才听闻徐叔父居然是家父旧识,从前倒是失了礼数,还请叔父莫怪。”
徐荣漠然点点头,意兴阑珊地弯腰提起水桶,将一桶水随意泼在田里,
刘备看他提起那水桶时居然还有点费劲,这才相信当日他说自己战力不佳并非自谦。
徐荣把水桶放好,又缓缓蹲下,苦笑道:
“荣当年年少轻狂,口无遮拦,
只有元广公不以荣狂妄,与荣结交。”
“可惜啊……”
徐荣长长的叹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备欲尽家父之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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