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见过君侯,见过关将军。”
关羽一看这货那一身尘土的狼狈样就懒得理他,
只是哼了一声作罢,刘备却认真地行了一礼,道:
“见过县尊。”
沮授三十岁上下,却已经两鬓斑白,一脸愁容,
他推了推头上的发冠,深深喘了几口气,才叹道:
“若不是三将军救命,几乎要死于非命也。
今日如此狼狈之状,实在惭愧。”
原来沮授身为魏昌的县令,在乱民一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还从容应对,指挥县中的百姓民众抵抗,
可没想到过了几日,中山、常山、安平、河间的乱民都开始往巨鹿集结,
听说这里居然还有人在负隅顽抗,于是一起杀来,打的沮授落花流水,只好在忠心门客的掩护下逃到了周围的荒山里。
在山里住了几日,沮授的干粮吃完,被迫出来摘些野果充饥,
这时又遇上了一股乱匪,把沮授打了一顿,又说要带他去和乱民的主力会和。
好在刘备的人马这时候也进了城,刘备叫韩当去远处查探消息,张飞和周仓则负责巡查四周,以保扎营安全。
张飞正好遇上几个山匪,拖过来几拳打死,
他想起大哥说之前缺少文士,看这个县令高矮胖瘦正合适,就给刘备顺手拖了过来。
刘备:“……”
沮授并没有因为张飞的无礼而动怒,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君侯准备往何处去?”
“准备一路南下,去巨鹿和朝廷天兵一起共讨叛贼,
只是担心敌人在巨鹿负隅顽抗,我等兵少,难免在半途遇到麻烦。”
沮授苦笑道:
“以某愚见,君侯现在应该加紧南下,抢夺破敌之功,以免这些人一触即溃,纷纷往黑山溃逃。”
“为何?”关羽脱口而出,“若要去黑山,他们早就走了,何必在巨鹿先引得众人侧目,纷纷杀来。”
沮授叹道:“不知关将军以为,此乱因何而起?”
关羽不假思索的道:
“还不是那赵忠苛待民众,引得奸邪趁机煽风点火,导致这愚民纷乱。”
“哦,那关将军又以为,这些乱民如何,可能成大事否?”
关羽轻蔑地一笑,道:
“就凭他们?
这些人就算聚众数万,朝廷只消派千人征讨,也能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我看不消一月,他们就得自退至山中,做那流寇也。”
沮授点点头,赞许地道:
“关将军神勇无敌,自然视这些乱民如草芥。
可若是人人如此琢磨,恐怕那背后之人要欢喜至极了。”
·
“狼来了。”
巨鹿的治所瘿陶,数万衣衫褴褛的乱民滚滚入城,一时间人声鼎沸,
南来北往好奇的、躁动的还有互相认亲的比比皆是,如集市般热闹。
张角重新带上了一只铁面,显得诡异而充满力量。
而他身边,除了静气凝神的张宝和一直头上扣着一口锅的张梁,还静静矗立着一个身材高挑曼妙,头戴帷帽,一身黑衣的女子。
她背对张角,自顾自地道:
“月余聚集,顷刻遍散,
等足下再起事时,初始那大汉朝廷定以为不过是顽愚再起,
届时便是占据冀州、幽州全境,也未尝不可。”
张角没有反应,那女子继续道:
“这数万人都见了血又有无数亲族被官军残杀,必然悲愤非常,
只要退去黑山,好好操练一番,等大贤良师起事时才从容杀出,定不弱于朝廷官兵。”
“何况冀州少了这数万人,定然赋税大减,徭役不足,
那些官吏再横征暴敛,定会引得民怨沸腾,连官军都不能抑制——
哦,若是我猜的不错,这次从四面八方来巨鹿的官兵中,也有不少是大贤良师的信徒。”
“他们来了巨鹿,就未必立刻便走,大贤良师这起事时,定又多了几分胜算。”
女子的声音婉转好听,张角许久咧嘴一笑,和善的道:
“这就是力行社的谋划?”
“当真是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