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赵云自在从容,不怒自威,竟莫名少了几分战斗的勇气。
那日,自己曾许诺,等再见此人时,要用自己最擅长的长戟和他再决高下,
可这些日子他别说长戟,连剑都没碰过几次,武艺已经有些生疏,忙碌纷杂的日常工作更是大大磨平了张郃的棱角,
紧紧两个月,他居然连挑战赵云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可,不能这样,我张郃是要做名将的人,焉能如此。
张郃皱着眉头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纠结了许久,往日的种种纷纷涌上心头,终于,他下定决心。
只有军旅才能发挥出我张郃的本事,虽然有点对不起孟相,
但……我还是应该追随刘公,此人去冯翊当官,肯定又会和强敌交战,这才能显出我张郃的本事!
他豁然抬头,却惊奇的发现面前空荡荡的,刘备、赵忠、赵云连带一队队车马都不知去向,只有孟佗一脸懵逼地看着张郃。
“人,人呢?”
“一个时辰之前就走了啊,”孟佗无奈地道,“刘公和赵常侍临走的时候跟汝道别,
汝痴痴傻傻,还以为汝上次败给赵云打击太大,故不敢多说。”
张郃:……
“儁乂,汝都傻站了一个时辰了,我真是担心的紧,没什么事吧?”
孟佗一脸关切发自内心,自己在发呆,孟佗就当真在这陪着自己,
张郃心里一暖,微笑道:
“无事,咱们这便回去吧。”
孟佗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最近不太平,张郃这厮不走,老子还真不敢走。
·
刘备真不知道张郃这脑袋里面那时候到底在琢磨什么,
他要是能学到点心灵窥探的技巧,应该会耐心在那等一阵子,
毕竟张郃破落世族出身,武功和文化都过得去,自己麾下现在就缺这种人才。
冀州经过两个月前的那次波折,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复元气,
想来若是刘备军在瘿陶放手大杀,对冀州的民生影响会更加猛烈。
冀州刺史刘焉正好去和河间催促军需,瘿陶现在无人坐镇,但刘焉的手下不敢怠慢,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向刘备介绍了一番现在冀州的情况。
年轻的天子接到赵忠的书信之后,果然给了刘焉节制冀州大小事务,讨伐黑山残军的权力,
这让刘焉拥有了远比刺史更大的权力,为了让天子满意,刘焉很快调集人马,对黑山军发动了一次攻势。
刘焉当然不曾想着一口气就把黑山贼全部歼灭的好事,全歼灭了他的权力万一被收回去就搞笑了,
他只出动了五百人,以探路为旗号深入黑山,
出发之前,刘焉还觉得五百人有点多,若是这五百人直接给了那些乱民重创,岂不是自己玩脱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黑山军的战力远在自己预想之上,
这五百人竟被打的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回来报信,还是黑山军嚣张地把那些官军的首级堆在山前才被人侦知。
五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刘焉刚刚掌握大权就被打成这样,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于是,他再次调集两千人马,再征黑山。
“之后呢,两千人总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刘焉手下两个佐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才艰难地点点头。
“我等可没说,这是君侯自己猜的。”
“这……”
刘备和赵忠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先后两千五百人,居然被打的全军覆没,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这黑山贼的战斗力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了。
“听说也不是黑山贼太厉害,实在是这两次我等都太过小看那些贼人,
黑山贼的首领张燕又擅长用兵,每每把我大军引入山谷,故此被打的全军覆没。”
一次被引入山谷,两次还被引入山谷,这些官军实在是愚蠢至极。
张燕……
这熟悉的作战手段,难道领军之人不是叫褚飞燕吗?
赵云听说贼人强大,跃跃欲试道:
“君侯,既然来此,不如留下随军征战,剿灭这黑山贼人。”
赵忠连忙摇摇头,道:
“阿云,不可,休要坏了官面上的规矩。
刘使君两次大败,现在定然憋着一肚子火要报仇,
我等插手,若是胜了,岂不是大大抽打刘使君的面皮,平白结下仇怨。”
赵云心性纯良,并不懂这官面上的弯弯绕,他不解的道:
“同为汉臣,我等难道就坐等这贼寇为乱而不加阻止?
刘使君瞻前顾后,并不远倾力征剿,如此岂不是白费钱粮,焉能取胜?”
刘备见赵云焦急的模样,不禁有些感慨。
有赵云这颗赤子之心,他才能时刻告诉自己,不能忘记自己最初的那份执念。
“刘使君是宗亲,定然一心为国,若是他做不到,他日我便替他去做。
到时候,还需阿云替我陷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