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依旧潇洒快乐的人,天天喝酒备战,全然没有因为张角的伤势而影响他的情绪。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又不是没有赢过汉军,大贤良师还能站起来,我等就随他一起作战,
若是站不起来,我等就陪他战到最后,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将军,汝不是颇为畏惧刘备?”
张燕害怕刘备不是什么秘密,张燕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张燕嘿了一声,笑道:
“我是害怕刘备不假,但刘备要来打我,我不能跪下任由他打。
打打看呗,反正我就算怕,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他拍了拍自己的绑腿,道:
“喏,这是逃回来的兄弟描述刘备军步卒的装扮,倒是颇为好用。
刘备此人也有些门道,汝等若是不敌,投他去便是。”
几个士兵一阵悚然,难以置信的道:
“我等发誓和大贤良师同死,岂能投靠刘备?”
张燕一摊手,道:
“我只是给个建议。”
像张燕这样的乐天派终究是少数,起码现在站在张燕身后的张宝远没有这么乐观。
刚才张宝过来正好听见张燕说的最后几句话,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大幅抽动了几下。
他强忍住一刀砍死张燕的念头,冷哼道:
“张燕,兄长要见汝。”
“大贤良师醒了?”张燕喜滋滋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就说大贤良师无事,我去去便来。”
张角的居所是广宗城原来一家世族富户的宅邸,
张角起事之后,将这座宅邸改做了自己的军营,经常在这里召见黄巾军中的重要人物。
张燕轻车熟路,哼着歌走进张角的房间,
一进门,他立刻闻到了一股发霉发臭的味道,随即,他的眼前升起一片火光,
全身素白的张角正挺直身子跪坐于地,脸上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带着面具,神情依旧慈悲安详。
“见过大贤良师。”
张燕一直嘻嘻哈哈,可在张角的面前,他还是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他赶紧丢掉自己的种种轻浮,严肃地面对张角。
示意张燕坐在面前的蒲团上。
“坐,还等几个人。”
“等人?”
“是啊,”张角平静的道,“我快不行了,在闭眼之前,我要把身后事稍稍交代一番,
飞燕,倒是劳汝费心了。”
张燕心中一震,不自觉地也挺直身子做好,苦笑道:
“张公休要骗我。”
“人总是会死的啊。”张角感慨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屋门被用力拉开,风尘仆仆的张梁和甘瑶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看着面无血色的张角,两人也是面容煞白。
张宝也紧随其后,哆嗦着走了进来,他本来想关门,可迟疑了一下,选择把门开到最大,
温暖的阳光打在张角的脸上,这位一手创立太平道的枭雄缓缓眯起眼睛,微笑道:
“坐吧!都到齐了,我便直说了。
官军势大,我等难以抵抗,公等以为如何?”
刚刚进门的张梁稍稍调息,坚定地道:
“死战到底,和刘备不死不休。”
“张燕你说!”张宝声音森凉,让张燕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死战,燕绝不退缩,若大贤良师有他念,燕也必然遵从。”
“不错。”
张角脸上的笑容很是欣慰,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铁面,轻轻扣在脸上。
“我张角为了天下,创立太平道,已有十五年了。
这十五年,我每日夙兴夜寐,呕心沥血,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可一路走到这里,还是没能跳出历史的束缚。”
“大哥!”
张宝和张梁一起呼唤,张梁甚至想伸手捂住张角的嘴,让他把这不吉利的话吞回去。
“败了就是败了,我等首倡义举时,便想过战败之后种种如何,
现在何必做儿女之态。
我死之后,天书就交给甘瑶,我想,汝应该知道天书的用途。”
这下不仅是张宝、张梁兄弟,连接受张角委托的甘瑶都浑身一震,
她漆黑的眼眸里立刻蒙上一层雾气,向这位创建太平道的强大人物缓缓鞠躬行礼。
“我把广宗交给汝等,莫要再伤人命了。”
“我一声奔波劳苦,可到最后仍是一事无成,
天要亡我,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张角喃喃自语,慢慢垂下头去。
“我好累了,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