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只道她是欣喜说不出话。毕竟在多数梁山兄弟眼里,武松这等相貌武功,纳三五个黄花闺女都不过分,何况她一个二婚妇人。
慢条斯理继续说:“武松大哥托兄弟带来些礼……”
旁边的燕青周通都竖起耳朵。都知道这是来下聘了,眼睁睁看着,武二哥会如何阔绰出手。
潘小园心里也紧张。忍不住朝戴宗那个青色大背囊瞄了好几眼。
戴宗却依旧没碰那背囊,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儿,一层层打开。
燕青周通眼睛睁大。看起来分量挺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稀世珍宝。虽然纸包儿显得有些破旧蒙灰,但都知道武松不讲究,包装越是低调,里面的东西说不定越是引人惊叹。
潘小园心里也打鼓。不过这人能记着给她送东西,她心里也就十分满足。就算是送个钗儿环儿,她觉得也得供起来。
再看看周围几个人一脸艳羡,免不得有些秀恩爱的快感。
催促:“大哥,快打开啊。”
戴宗这才神秘兮兮地将纸包展开。自己往里一看,脸黑了。
赶紧站起来,紧张说:“这、这怪兄弟不察,一路上整日颠簸,竟然……这个、嫂子你莫怪……”
潘小园凑上去,拨开周通燕青的脑袋,自己往桌上一看,也愣神了。
纸包里只一柄小小的木头雕成的刀,看来年代久远,纹路模糊,边缘已经磨得圆钝了。周边带着不少泥土,显得灰扑扑的。
而那刀柄上一道小小裂缝,显然是方才戴宗道歉的缘由:小木刀太过老旧,让他一路狂奔的颠簸,裂出个缝儿来。
不过那小木刀上,大大小小的陈旧裂缝已经不少,此时添一条新裂缝,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损坏,过得一阵,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戴宗赶紧解释:“武松大哥说,急切间寻不到贵重的什物,这个小刀……这个,是他幼时在清河县自己削着玩的,后来不知埋哪儿了。他回去掘了几条街,终于给找出来,觉得……挺有纪念意义的,嫂子你应该喜欢。”
潘小园听得一愣一愣的:“喜欢,喜欢。”
心里头忍不住同情武松。当初自己随口要求,聘礼不能是打家劫舍的“赃物”。这大约把他为难透了。身在水泊梁山,难道还能有合法收入不成?
想来他寻思了许久,戴宗又是马上要出发去东京的,时间紧迫,只好先找出这么一件“纪念品”,让他捎过来。
掘了几条街……也算是付出了相当的劳动。不知道给人家填回去没有。
一件承载了他儿时回忆的东西,对他来说,其纪念意义,应该远胜于一件寻常的礼物吧。
潘小园胡思乱想,有点被感动了。余光一看燕青,他却是一脸鄙夷加无奈。
武二哥知不知道聘礼叫什么?茶叶、锦缎、金银珠宝,总之必须是越值钱越好,方能表达诚意。一钱不值的小物件,就想买断人家娘子的后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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