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也奇怪,凑到潘小园身边,低声提醒一句:“别闹着玩。”
韩世忠再哼一声,将那铜钱捡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看。想糊弄他没那么容易。早就听说以前有位将军这么干过,九次连抛都是正面,激励得士气大震,冲出重围,随后大伙才发现,那硬币两面都是正面。
眼前这枚政和通宝,倒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异常。有正也有反,拿到市场上能买一碗汤。
韩世忠神情慢慢凝重了起来。心里默默祷祝两句,将那枚政和通宝轻轻抛了第三次。
闭上眼,不敢睁。听得旁边的宋兵凑过来,突然欢声一片。
“正面!还是正面!这是天意!老大,咱们不打了!”
韩世忠猛地睁开眼。一块顽石被推到悬崖边缘,本来就摇摇欲坠,此时这三次“正面”,无异于在那顽石上,轻轻加了最后一分力。
“锤子!”
军帐里,韩世忠被大碗灌酒,大块塞肉,很快就和梁山上的虎狼汉子们臭气相投的混熟了。他是农民大老粗性格,信奉的是“唯女子和‘子曰’难养也”,因此方才面对吴用和潘六娘的轮番游说,端的是油盐不进;可眼下见识了众多好汉的武功造诣,心里不得不服,又觉得这些人既然武功不错,人品自然也是不错的,可以交个朋友。
攀了几个老乡,跟史进一起骂了骂当年的华州知府,又指着原来少华山寨的朱武、陈达、杨春,呵呵笑道:“见过你们的通缉令!当年……官府派兵剿匪剿你们的时候,我正好生病,没去成!不然可以提前跟你们打一架!”
好汉们哈哈大笑,均觉得如此粗豪爽利的汉子,投了官军,简直屈才。
韩世忠酒灌下去,思维却不见得迟滞了,一点也没得意忘形。
跟武松对灌一碗,然后严肃声明:“我这次信你们,是——是看在那个岳飞面子上。倘若你们有半点不轨之心……”
武松反倒不耐烦:“不是都说好了么!我们依旧尊赵家做皇帝,你就当这次兵不血刃,把我们都说降了!”
也只有在“尊崇赵氏”这个前提下,才跟韩世忠有合作的可能。否则他宁肯立刻被碎尸万段,也是不肯跟梁山对话一个字的。
又问:“方腊那边呢?”
武松回:“派出两万军马跟咱们一起北上。老兄记着休要贬损他们教主就行了。”
当然也和方腊进行了紧急的秘密磋商。武松的态度很明确:先攘外,后安内。北方若乱,你方腊想要趁机分一杯羹,置千万百姓的福祉命运于不顾,那就别怪我们梁山跟你们翻脸。
方腊自忖眼下还没有“杀去东京,夺了鸟位”的实力,再说还有一个兄弟齐心的梁山横亘在面前。更何况,此次官兵大举进攻江南,他本存了玉碎瓦全之心,熟料赖梁山之能,“说降”了大部分官军,免了江南的连绵兵祸,已经让他喜出望外。
再说,如果此时挥师北上去“救国”,放在江湖绿林里,也会是让人翘大拇指的义举。便如刘备义助陶谦,最后还不是将徐州囊括手里?归义军抗击吐蕃回鹘,被宋朝羁縻对待,实际上还不是割据自立,自成政权?先把好名声打下来,还愁日后不拢人心?
于是决定暂缓称帝——本来就是被宋江撺掇的,其实也知道并没有百分百做好准备——派出教中一半能征善战的猛将,带领两万精锐部队,一同随梁山、官军北上,保护边疆。
三足鼎立,领导权便不是那么好分配。派吴用和其他几个智囊出马,唇枪舌剑一整天,跟方腊约定好了条款:联军表面上依然由刘都督刘光世带队,但兵权必须分散下去。韩世忠所辖兵马虽然不多,但在军中意外的有号召力,为人也爽快洒脱,不同于大部分官僚主义严重的军官。于是作为协同领军,负责和这两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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