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柳煜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睡袋上,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急忙走出帐篷,看到杨钦正坐在河边,用干净的布擦拭着那把唐刀。
似乎是感觉到了动静,杨钦回过身来说道:“醒了?我看你睡得挺熟的,就没叫醒你,反正时间也还早。”
“诶?呃……抱歉,明明说过要守夜的,居然又睡过去了……”柳煜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杨钦看上去丝毫不介意,“单独守夜确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会不知不觉睡过去,好在也没发生什么事,下次还是我来守夜吧。”
“总是你守夜的话,你不就没时间睡觉了么?”
“我会找时间自己好好休息的,这方面不需要你来操心。”
“哦……好吧。”
柳煜拿着杯子走到河边,俯下身舀了一杯水,漱了漱口,又蹲下来用手舀起一捧水来拍在脸上,在没有什么好条件的野外就只能做这么简单的洗漱。
看着河水倒映的自己的脸,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眉间和两颊都布满了阴影,唯有一双眼睛透出了些许的光彩。
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涌了上胸口,喉咙一热,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大脑中只有强烈的眩晕感,胃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不断将其中的消化物向外递送,似乎不清空就不会停止。
呕吐了许久,直到觉得胃中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吐出来了,柳煜才觉得好些,但仍有些干呕。
杨钦递过来一条手帕,问道:“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柳煜接过手帕摇了摇头,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吃什么东西,做完只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和肉干,喝了一点水而已,并不是会导致这样恶心呕吐的食物。
他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自己呕吐到河里的污秽 物,不断有许多体型细小的鱼类游过来啄食着,这些在人类看来无比肮脏的污秽 物到它们眼中似乎成了可口的美食。
换到上游一些的地方,柳煜又漱了漱口,顺便把手帕洗了,然后很自然地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他取出昨晚还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几次张嘴却始终咬不下去。
“吃不下去?”杨钦问道。
“嗯。”柳煜点了点头,将饼干再次包装好放回了背包。
“很正常,昨天你不是杀人了么,这就是你杀人后的不适感。”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啊。”
“心理上或许不太明显,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生理上的不适。”杨钦看着柳煜,那眼神就好像一个年迈的渔夫教导自己的儿子应该如何捕鱼,“不论你在心里觉得杀人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你还是要记住,你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你杀死别人的那个瞬间,也要做好自己被别人杀死的心理准备。”
“开枪者就要有被射杀的觉悟,这我当然明白,我已经有那个觉悟了。”
“不,你没有,或者说,仅仅只是你自以为自己有了而已,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么?”
柳煜被这三个“你以为”搞得有点晕,静下心来后仔细一想,自己所谓的觉悟是否真的像杨钦所说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其实自己完全没有做好被什么东西杀死的准备,一想到可能来临的死亡就会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脑海中隐约浮现出昨天杀死的那个大叔的脸,他临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怜悯,好像看着一个犯了错却已经无法回头的孩子。
犯了什么错?杀了人?但这实验本就是这样的不是么?
一个杀了人,却没有赴死觉悟的家伙,就只是一个自私的懦夫而已。
自己当然不愿意做那个懦夫,但真正静下心来想一想的话,发现想要达到那个觉悟真的很难,并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完事的。
昨天两人被狾兔追赶,最后化险为夷,其中的凶险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得到。当时累的一塌糊涂,虽然也很害怕,但此刻才更能感受到那份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像是被饿狼盯上的兔子,浑身战栗动弹不得,想要反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又有股恶心感,但比起刚才要好上了很多,强行压了下去。
“怕死么?”杨钦问道。
“怕。”
“准备好死了吗?”
“没有。”
“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有那种觉悟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的。”
柳煜刚准备把帐篷收起来,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们是换个地方好,还是干脆就把这里作为据点一直扎营下去比较好?”
“我无所谓,不过个人建议可以去更下游一点的地方,这里的河道太窄了。”
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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