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一个部门,他们传递上来的资料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看个明白,不能敷衍了事,否则这个实验就可能出现巨大的差错。
张生看上去不慌不忙,背着手静静地等在那儿,悄悄打量着陈院长,心中思索着儿子张天佑为什么要问自己的上司是男的还是女的这种问题,难道说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和陈院长有关联么?
许久,陈院长才看完了报告,她将文件夹合上,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份报告,还有谁看过吗?”
“除了我们开发组和您,没有其他人了。”张生回答道。
“暂时保持现状,不要有什么动作,这件事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明白么?”
“是,我会向我的组员下达封口令的。”
“我说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儿子,张天佑。”
“……”
“张生,我知道你的儿子也参加了这个实验,而且你私人资助了他一百万达尔文币,但我不会过问什么,毕竟这并没有违反规定。”陈院长推了推眼睛,漆黑的眼瞳看上去深不可测,“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让他加入实验或者为什么他要主动加入这个实验,但既然加入进来了,那他就是一个实验体,就得遵守身为一个实验体所要遵守的规则,这点,你应该懂吧?我不希望他借着与你的关系做出一些违反规则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按照规定来处理了,并不会顾忌到你。”
张生张着嘴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好笑。他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这点我明白,不会让他打着我的旗号狐假虎威的。事实上,想要加入这个实验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除了给他一百万以外什么也没做,他也基本上没再找过我要求什么帮助,就算他来找我了,我也保证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帮助他,不会让陈院长您难做的。”
“我倒是不会难做,事实上,我也只是责任性地告诫你一下而已,这种事对我来说无所谓,怎么都好。”
“您有认识的人在这个实验里么?”
“没有。”
“是么,那样其实也好,如果都不认识的话,就能更全面的去观察每一个人了。要是有个认识的人在里面,说不准就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认识的人身上,从而疏忽对其他实验体的观察,有失偏颇。”张生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陈院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深入下去,问道:“这份报告上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正在尝试,不过不做保证。”张生没有将话说的太死。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轻易做出十分肯定的保证,那样只会让兑现诺言时的自己下不来台。
“这件事影响太大了,一定要解决,否则这个实验就彻底失去了意义。”陈院长显然不满意张生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厉声道。
“是,陈院长,我们开发组一定竭尽全力。”
虽然用了“一定”两个字,但也只是一定努力而已,张生任然没有打包票。努力总是要努力的,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没办法嘛,你能去责怪一个已经竭尽全力了的人吗?
陈院长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这份文件就先放我这儿,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接着忙去吧。”
“好的,那我告辞了。”
“等等。”陈院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张生,说道:“一周的实验已经结束了吧,情况如何?”
“还不错,各项数据都还处于正常水平,而且死亡人数比预计的要少,只有一百零四人,剩余人数是八百九十六人,相信这一周下来他们应该也真正体会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实验,以后的实验肯定会变得更加有趣。”
“死了一百零四个人吗……第一周实验的各项资料,要详细资料,详细到每个实验题的,你一会儿发一份文件到我的电脑里,我要过目。”
虽然不知道陈院长为何要这么做,但张生还是答应道:“好的,我先去趟科研组,过会儿回到开发组了就给您发过去,请稍微等上一会儿。”
待到张生出门,房间内又只剩下自己一人,陈院长靠在椅背上,脑中回想起刚才张生问自己的问题。
——“您有认识的人在这个实验里么?”
——“没有。”
“确实没有啊……”她喃喃自语道:“因为,我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去见你啊,那时候,你一定不会承认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吧。”
原本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的,但她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将它们先放到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满了晒干了的菊花。
她倒了一杯开水,将干菊花放入其中,看着它泡在水中,干瘪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了开来,就好像她此时的内心。
她走到厕所,将那杯刚泡好的菊花茶全部都倒进了抽水马桶中,然后按下冲水键,看着那躲小小的菊花被卷在水涡中,最终消失不见,低声道:“明明是一样的菊花,但不知为何,自己泡出来的,总是没有你为我泡出来的好喝啊……”
哗啦哗啦的水声,仿佛把一切都冲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