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陆无砚不由抬眼,轻轻看她一瞬,又垂下眼睑,将眼中情愫隐藏。
方瑾枝手背上的一大片伤又有细密的血珠儿溢出来,而伤了的三根手指头更是肿了起来,和没有受伤的食指相比,粗了一圈儿。
陆无砚勉强压抑心中的怒火,取了小桌子上搅拌好的粘稠药浆涂抹在方瑾枝的伤手上。药浆涂在伤口上,火辣辣的。
方瑾枝偷偷打量陆无砚的神色,笑着说:“三哥哥,这药浆好像红枣粥诶!”
陆无砚没有抬头,说:“不想笑就不要笑。”
方瑾枝瘪了一下嘴,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她见陆无砚仍旧低着头,并没有如往常那样靠过来让她再说一遍。她想了想,偏着头努力去望陆无砚的侧脸,问:“三哥哥,你不高兴吗?”
陆无砚正给她缠纱布的动作滞了一瞬,又继续扯着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她的手上,最后在掌心系了个结。他一边系结,一边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不要再压到手背,记住了吗?”
“记住啦!”方瑾枝使劲儿点头。
陆无砚把她到膝上,去解缠在她额头上的纱布。她额头上的伤要比手上深一些,幸好没有再磕着、压着。陆无砚换了另一种药膏为她涂抹,又用方方正正的纱布覆在伤口上。他并没有立即取了长条纱布缠在她的小脑袋上,而是解开绑着方瑾枝头发的绸带。
方瑾枝本来就黏在一起的头发落下来,乱蓬蓬的,瞧着像个小傻子。
陆无砚将木盆拉过来一些,木盆里洒落着木槿和皂角。他探手试了试水温,冷热适宜,才让方瑾枝横躺在她的腿上,小脑袋垂下来,正好被他宽大的手掌接住。
陆无砚拿了锦帕遮了她的眼睛,并额角的伤口。然后才用掌心捧了温水,一点一点弄湿她的头发。长指为梳,就着木槿伴着皂角浸泡的温水,慢慢梳理方瑾枝黏在一起的长发。
等到洗干净了,入烹捧着另一盆温水进来,替换了这一盆。新搬过来的这盆温水里,没了木槿和皂角,却撒了几片玉兰和山茶的花瓣,飘着淡淡的幽香。
陆无砚又一次试了水温,才仔仔细细地将方瑾枝发丝见的沫子洗去。他拿了厚实的棉帕将方瑾枝所有的头发包裹起来,按压了一会儿,又轻轻揉搓。
直到棉帕将她长发上的水渍吸了大半,才从入烹的手里接过木梳,将她的长发梳理好。
“起来了。”陆无砚将遮挡着她眼睛的锦帕拿起来,才发现方瑾枝的大眼睛紧紧合着,她呼吸匀称,竟是睡着了。
“她不是睡了一整日?”陆无砚有些疑惑地望着入烹。
入烹摇摇头,也是答不上来。入茶的确说她睡了一整日,应该是错不了的。
“三哥哥……”方瑾枝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儿。她咂了咂嘴巴,笑嘻嘻地说:“被三哥哥伺候着可舒服啦!”
一旁的入烹苦笑,心道:能被我们爷伺候,您可是第一份呐!
陆无砚轻轻笑了一下,拿起纱布,将她小脑袋重新缠起来,把伤口处的药固定住。又嘱咐她不许乱动,免得将头上的纱布弄掉。
“好好好,瑾枝都记下啦!”
他微微侧转了身,从身后的案几上拿了个广口的琉璃矮瓶,盖子掀开,里面是浅浅的杏色糕脂,晶莹剔透。缓缓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溢出来,丝丝缕缕。陆无砚用食指指腹轻轻抹了一层琉璃矮瓶里的糕脂,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方瑾枝裂开的唇瓣上。
方瑾枝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尖舔了一下,新奇地说:“甜的!”
“不是吃的,别舔。”陆无砚看她一眼,用重新将她舔掉的糕脂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