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方今歌冲上去的瞬间,马车夫猛地抓住方瑾枝的胳膊,把她带上马,护在怀里,朝着方今歌杀出的豁口冲出去。
方瑾枝回头望去,方今歌的身影逐渐掩在密密麻麻的荆兵之中。那么多的荆兵,可是他毫无惧意,甚至脸上带着纵欢的肆意大笑。
“二哥……”方瑾枝眼里的泪珠儿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只要他能坚持半个时辰,援兵就到了。”车夫的声音猛地冲进方瑾枝的耳中。
方瑾枝怔了怔,才仰起头看向车夫。
天亮了,她能够看清他的脸了。在他的一边脸颊上,有一道竖着的刀疤,从左眼眼角一直向下,直到嘴角。
方瑾枝闭了一下眼睛,让蓄在眼中的泪珠儿滚落下来。
“十一表哥……”
陆无矶紧紧抿着唇,他沉默着握紧马缰,朝着前方冲去。穿过一片树林,陆无矶摁住方瑾枝的头,将她的头压下去,他弯下腰,将方瑾枝护在身下,穿过横着伸出的枯枝。
当穿过这一片树林,陆无矶直起身子的时候,风带来方瑾枝低低的话语:“对不起……”
她欠他一个道歉,欠了很多年。
陆无矶握着马缰的手僵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终于开口:“翻过前面的那座雪山,你就能见到陆无砚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陆无矶自嘲地笑了一下,“当年真幼稚。”
他将马缰硬塞进方瑾枝的手里,翻身下马。
“抓紧了!”他在马背上狠狠拍了一下,马儿吃痛,带着方瑾枝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陆无矶!”风带来方瑾枝充满哭腔的呼唤。
陆无矶扯动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方瑾枝不会骑马。
她伏在马背上,死死抓着马缰,任由穿过的树枝划过她的衣袖,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一定可以没事的,所有人都会没事,所有人都会没事的……”方瑾枝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嘴里一片腥甜。
马儿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方瑾枝茫然地抬头,眼前是延绵不断的雪山。
积雪太厚了,马儿带着方瑾枝又走了一段,十分疲惫,不肯再走了。
方瑾枝从马背上下来,雪山上的积雪很厚,有的地方没过脚踝,还有的地方甚至没过了膝盖。
方瑾枝牵着马,朝着山顶走去,她记得陆无矶的话——“翻过前面的那座雪山,你就能见到陆无砚了。”
“无砚……”
无论是腹中的疼痛,还是胳膊上的伤口,亦或是全身上下的疲惫,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方瑾枝咬着嘴唇,深一脚浅一脚奋力往前走。
她走啊走,走到下午的时候,还没有登上山顶,反而听到了马蹄声。她以为是方今歌和陆无矶追上来了,她欣喜地回过头去,脸上的欣喜便僵在了那里。
梁一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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