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知静哄着知画:“总是你亲妹子,且让让她。”又劝知雅:“七妹,快跟四姐认个错。”
知雅硬梗脖子冷哼!
知画憋回去眼泪,扬起下巴:“秦知雅,不敬长姐,是何人给你教出此等道理,跟我到老祖宗面前理论理论去。你尚不如八妹她们。”
知雅拿过书袋,狠狠抛在地上:“拿我和姨娘生的比,你倒是有脸。”
窗外二太太差点失滑摔倒,大嫂你干吗在这当头生病。正犹豫着放慢脚步,又进来一行人却是三太太打头。
原来院里服侍的婆子看情势不妙,跑去禀告二太太。另知雅的奶娘护主心切,也派了小丫头找三太太。
两位太太进屋,知雅看见三太太一头扑进母亲怀里痛哭;知画尚无功夫和妹妹争宠,她忙着哄两个正在泣哭的庶妹;知静瞅见二太太轻吁一口气,满脸无奈。
要问知仪和知恬为什么哭,先问知仪。知仪从懂事起就知生母是个姨娘且跟着父亲在任上,奶娘和教养嬷嬷告诉她:在府里姨娘也见不着面,一切以嫡母为尊。这次三老爷回府,与父亲见面两回,统共说过几句话。嫡母身边有知雅,她虽小也明白嫡母对自己客气不同于对知画和知雅的亲近,始终是面子情。她是大大咧咧但不等于没心事,回屋后便流泪,奶娘劝她莫要伤心:她还有亲哥哥,姨娘虽在外但总能回府见着面。今日知雅气焰高涨,更是直指痛处,连日委屈积在一处,没忍住哭起来。
知恬更小对诸事懵懂,往常都是知言护她哄她,今早场面骇人,九姐姐又不在,她早已默声流泪。
二太太找来可靠的婆子问清前因后果,面露难色对着三太太:“弟妹,你看?”
三太太怀中搂着惹事精,硬着头皮只得说:“我带几个女儿向老太太请罪。”
二太太知晓若老太太生气发落人,有外人在于三太太面上不好看。不做推辞,带了知静离去。
******
正荣堂内方太君听完事情原由,半响无话,三太太在椅上坐如针毡,知画和知雅跪在屋内皆不敢出声,知仪和知恬眼睛红红神色怯怯地坐在椅上。院子里还跪着知雅的奶娘丫头婆子及教养嬷嬷,数九天里,众人被冻得面色青紫,手脚快无知觉。
方太君冷眼看着儿媳:“你说该怎么办?”
三太太惶恐起身,她知方太君埋怨自己,只言:“都是儿媳素日教导无方,一切但听老太太处置。”
方太君放下茶碗发出“咣”的声音,三太太也仓然跪下,待良久后才听方太君:“看你素日也是个稳妥的,挑人却没眼力劲,看看七丫头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奴才,再好的主子都被挑唆得不成样子。”
三太太不敢辩解,只低头认错。
方太君出言:“双福,扶四丫头起来。”对着三太太:“你也起来。”
双福扶起知画送到方太君身边,知画观有人为己撑腰眼泪犹如开闸流水,方太君为孙女拭泪,并对三太太说:“四丫头是你亲生的,任由亲妹子,甚至一个丫头出言不敬,真是乱了章法。”
三太太心中暗自叫苦,当年长女被接走,身边只剩次女,便对她百依百顺,惯得骄纵些。来时路上千叮万嘱,把府中规矩讲了又讲,知雅点头应下。谁料这孩子吃惯独食,一回府特别抵触嫡姐,怕被分了宠。她哄着幼女,又希望长女能够谦让,虽知自己偏心不对,总是下不了狠心。
方太君轻声哄着知画,让她到三太太处,:“到你母亲身边去。”知画看看祖母,很不情愿地走到三太太面前,垂眼不语。
三太太心底愧对长女,捏着帕子拭泪。拉拉知画的手,见女儿身子板得僵硬,犹为难过。
方太君才看知雅:“七丫头,你可知错。”
知雅压根没跪过这么长时间,腿麻得不像自己的,地上又阴冷。一直轻声啜泣着,听闻祖母问话,只敢回:“孙女知错了,再不敢顶撞姐姐。”
方太君身子向后仰:“只这一项?”
知雅绞尽脑汗地回想,嗫嚅道:“孙女破了学堂的规矩。”
方太君真是怒了,看着三太太:“你教出的好女儿,府里头等大忌都不放在心上。两年前就不该心软允了三儿的请求,让她留在你身边。”手指向知雅。
三太太如惊弓之鸟,仓惶不安,一手搂着知画不好放开再跪下。她不知婆母如何罚幼女。
知雅如坠云雾,三太太讲过多次祖父祖母嫡庶同视,她从未放在心上。再者道听途说和亲身体验是两码事,在外她是万倾地里一棵苗,现在便是花圃中寻常一枝花。依着在外头的见识,不忿庶出的妹妹与自己无二的待遇,特别是这几天知言生病,方太君眼中只有九妹,并接到身边照顾,祖父也亲自过问探病。奶娘私底下悄悄嘀咕:一个庶出的女儿恁是金贵,真真没见过。这时听见祖母质询,知雅不明白自己犯何错,终是七岁幼童不知所措,只是哭泣。
方太君正坐带几分以前掌家时的气势:“七丫头身边的人都不用留,我再指个嬷嬷好好教教她,没学好规矩前不要再见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