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勉力阻止?那朱三太子案才发了几年啊,杨起隆还没有抓到,京城作乱者仍旧潜在暗处伺机而动,那吴三桂还在外头作乱,你身为皇长子,不明晰这些危险,不对皇太子表明自己的态度,还由着他随着他出宫去,你说你是不是错?”
“既是出宫,又轻车简从,皇太子尚且知道低调不张扬,你闷声不吭的跟着他,却为何不立刻送信告知朕知道?皇太子疏忽了,难道你也疏忽了吗?朕与你往来书信里,你连提都没有提这件事,你对朕不坦白,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处吗?”
“最叫朕齿冷的,是你竟然抢了皇太子的主意作为你自己的功劳!胤禔啊,你是不是觉得,皇太子年纪比你小,能力比你差,后宫无人扶持他,他在后宫没有根基,所以你就觉得他争不过你,该事事让着你,你才敢这样夺了他要做的事情?还美名其曰的是实心帮他做事!”
胤禔让康熙一条一条数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明明是暑热的天气,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数九寒天里一样,越听康熙所言,越是无地自容:“儿子不敢!儿子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敢?做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康熙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若真是想帮,是不会计较这么多事的。你也不会让惠嫔去张罗这件事。你们的心思,朕知道,朕都知道!”
“可怜胤礽还在朕这里为你说好话,你却愧对他待你的一番兄弟之谊,还藏着这样龌龊的心思,你说,你算是什么大哥呢?你们又算什么兄弟!”
康熙发了一通火,将心中怒意宣泄殆尽,便不再言语,沉默的盯着胤禔看了半晌后,自己弯身将方才一怒之下掼在地上的字帖又都捡了起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当了半天透明人的梁九功见此情景,想进来帮忙,康熙抬眼看了他一眼,梁九功立时止步,又立于门边继续当透明人。
康熙捡完字帖,回身坐在榻上,拿了朱笔继续圈胤禔的字,却将那两本册子用脚踢的远远的,他一眼都不想看见。
胤禔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康熙骂他,他还能承受,可骂着骂着,康熙忽而停下来不骂了,反而又重新捡起他的字帖圈字,这份举动倒是叫胤禔摸不透康熙的心思了。
按说,他惹的皇阿玛发了这样大的脾气,皇阿玛该是要发落他的,可是皇阿玛骂完之后,却又不发落他了,反而又去看他的字,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康熙不发落胤禔,胤禔这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难以放下来,心中胡思乱想,越想越心慌,比方才康熙骂他时的状态还要糟糕得多。
康熙不管胤禔,只一言不发的将胤禔的字圈完了,然后预备那些字还给胤禔,抬眼见胤禔不敢抬头,抖着身子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康熙心中冷哼一声,将那些字直接放在胤禔身前的地上,才淡淡的道:“过几日再问你的功课,回去吧。”
胤禔一愣,紧接着又心慌起来,皇阿玛不发落他吗?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皇阿玛骂得这么狠又不出言发落他,绝不是什么好事。
胤禔期期艾艾的抬头看向康熙:“皇阿玛……”
一声呼唤未尽,他就止了声。胤禔瞧见康熙已歪着身子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了,显见是不肯理他了,他只能识趣退了出去,心里却百般琢磨不透康熙的真正用意。
胤禔抱着字帖走到门边,后头传来一声吼:“把你的册子给朕拿走!”
胤禔身子一抖,脚步一顿,忙转身,悉悉索索的去拿他的册子,他抬眼偷偷瞧了康熙一眼,见康熙闭目歪在榻上,一副不愿意再看他的样子,他心里难过,什么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只能抱着册子和字帖哆嗦着身子出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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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虽在帐中练字,但他心不静,这字就怎么也写不好了。
他心里明白,没有等到准确的消息之前,他这心是静不下来的,心不静,自然字就写得不好了。
索性搁了笔,坐在椅子上阖眼等着消息回来。他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他从乾清宫回来一直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将近大半个时辰了,按说乾清宫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顾氏进来时,就瞧见胤礽阖眼靠在椅子上,还以为他睡着了,就预备退出去,哪知胤礽早已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他本就没有睡着,当下便睁了眼笑起来:“奶娘进来吧。”
“是我不好,吵了太子爷休息。”
胤礽笑道:“没有,我也没有睡着,我一直在等着呢。”
他问顾氏:“皇阿玛那边,大阿哥走了吗?”
胤礽从乾清宫回来,就吩咐了顾氏,只要大阿哥从乾清宫里出来了,就把消息告诉他,顾氏不敢派人监视乾清宫,但大阿哥回阿哥所还是要经过毓庆宫门口的,是以她就派了人去宫门口等着,只要大阿哥露面,就把消息传回来。
顾氏答道:“是。咱们的人刚才看见大阿哥回阿哥所去了。”
胤礽又问:“他…看起来怎么样?”
顾氏想了一会儿,才道:“传回来的消息说,大阿哥看起来很不好,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似乎连路都走不好,是由他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扶着走的,好像身子还在哆嗦,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太子爷,听说,大阿哥在乾清宫时,皇上曾大发雷霆,骂了大阿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