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站起来,走到殿中,定定的瞧着索额图凛然道:“叔姥爷,您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怕告诉您我的心思。我要结交大臣发展势力,不单单是为了要他们的支持,我还需要他们的保护!如果兄弟相争、父子相争……如果皇阿玛到了不得不废了我太子之位的时候,我需要他们不遗余力的支持我,站在我这一边!而迫使皇阿玛改变主意或者是偏向我!到了一定的时候,即使是在我和皇阿玛之间选谁都是死的情况下,他们也必须选择我!”
“叔姥爷,我的意思,您明白了吗?”
胤礽这些话,说的索额图心惊肉跳,太子的野心太大,大到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太子竟都一一设想到了!索额图从不觉自己胆小,但听了太子这些话,也觉得可怕。
“可是,太子要怎么结交大臣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做,恐怕事情难成啊,”
索额图缓了缓受到惊吓的心情,才道,“皇上最恨结党,即便太子结党成功,在你身边聚集了一批朝臣,一旦被皇上发觉,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谁说我要明目张胆的结党了?”
胤礽笑道,“叔姥爷,你以为我这几年都在做什么?我若是无把握做成此事,就不会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要做到皇阿玛明知我结党,也不会横加阻拦的地步。当然了,这是万不得已时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让皇阿玛察觉到我在结交大臣的。”
索额图有些跟不上胤礽的思路,忍不住问道:“太子的意思,臣还是不大明白。”
胤礽负手而笑:“我虽年长,却到底是皇二子。前头还有个大阿哥,偏他比我更年长,他是皇长子,又有个明珠在后头帮衬,就这两样,就足以让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知拉拢他不得,就只好尽力压制打击他了。要不然,那年宫中捐银,我何以会设计陷害他呢?他想要同我争,无非靠着就是那两样罢了,我便要断了他的根,让他无法再跟我争。这几年下来,那几样事情之后,我冷眼瞧着,大阿哥怕是离储位越来越远了。”
“后头的几位阿哥们都还小,这几年跟我亲近的三阿哥四阿哥都和我有感情,料想往后也不会同我作对。即便是同我作对,我也是不怕的。所以,对于后头的小阿哥们,应是以拉拢为主的,攻心若不成,再行压制吧。何况他们若有异心,也得等他们长大了才行。”
胤礽道:“这几年来,大阿哥压制我不成,反是我压制他的时候多,他后来学乖了,也就知道与我作对讨不了好处,倒是老实了起来。这样一来,我就能得以抽空来做我自个儿的事儿了。懋勤殿从学几年,我一则勤奋学习,刻苦攻读;二则就是跟小阿哥们建立良好的兄弟关系,重点跟三阿哥四阿哥培养兄弟感情,所以,这几年韬光养晦下来,成果您也是看到了的,宫里外头,哪一个不说太子是个好的?”
“而对于皇阿玛来说,我是让他骄傲的太子。纵使我在他眼中还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就目前来说,总还是让他满意的。何况,您也知道,皇阿玛眼前需要的,就是个聪明勤学,顺从他却又与他思想高度一致的太子。这一点,我想我做得还是很好的。”
皇太子自出阁读书后,从学鸿儒,刻苦攻读,且博学多才,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再加上康熙不遗余力的宣传,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再加上汤斌耿介在汉臣中的分量,胤礽相信,汉臣们一定对他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和越来越好的印象。而满臣们,即便是对他不满,在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挑不出瑕疵的太子,他们也不能发作,毕竟皇上说太子好,他们也无从反驳。如若不然,明珠也不会舍他单对汤斌等人下手了。
而在宫中,康熙给予了他很高的地位并且给予了他极大的关注和宠爱,后宫嫔妃无一对他不敬,小阿哥们也在康熙的鞭策下,拿他当做榜样在追赶。而与他亲近的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都与他兄弟情深。
而在他自己的宫中,他也在努力的融入太子的角色,他虽不能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古代人,可是却可以学。有些事儿,一旦过了那个心理关口,再执行起来,也就无甚心理压力了。
这就是他努力了四年的结果。
也是他唯一可以在这一段时间里做的事情。毕竟他还年幼,必须有一段韬光养晦的时期。否则的话。贸然行动,只会提早暴露自己,反而会害了他自己。
索额图听了这些话,长叹一声:“臣没想到太子竟隐藏这些心思,这几年,真是难为太子了啊!”
他本来以为,宫中捐银事不过是太子昙花一现的心计罢了。因瞧着这几年,太子再未出手,而大阿哥的那几件事情,太子不过将计就计,也并未收到如前一般好的效果,他还以为太子是无策了呢,没想到,太子这几年竟是在韬光养晦,暗地里做了这样多的准备。
他听了太子的这些话,唯一的感觉就是,当年那个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的太子又回来了。
胤礽望着索额图道:“这便是我结党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若是没有这几年的积累,日后恐怕难以成事。”
索额图听的心悦诚服,诚心诚意的问道:“那么,接下来,太子想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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