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苏至今今日尚且无法释怀,当年妈妈发生意外而去世,不到两个月,纪少诚就将张婕芙以及纪亦然带进了纪家。
那时的纪亦然只比自己小那么一岁而已。
也就是说,在他刚出生一年的时间里,纪亦然就出生了。
骆苏想到从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真是何其讽刺。
“是吗,我竟然和纪先生的公子同年,真是缘分,想必现在纪先生的公子应该还在读书吧。”
纪少诚微微垂眉,端着酒杯饮了一口。
“您的大公子年轻有为,小儿子必定也是人中龙凤,”骆苏笑着也端起酒杯,“我祝您合家欢乐,生活幸福美满。”
说完,骆苏仰头准备一饮而尽时,却被骆绎拦住了。
“苏苏他之前做过手术,身体不太好,而且对酒精过敏,这杯酒我替他喝。”
骆苏毫不在意笑道:“哥,没事,一杯酒而已。”
他是真的觉得没事,从前他酒桌上一杯接一杯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骆绎阻拦不及,抢过酒杯时,酒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他低声训斥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喝酒!”
骆苏好强,被这酒呛得脸色通红,眼角眼泪都溢出来了。
纪少诚端着酒杯,良久没有动作。
纪云见在一侧脸色也不大好看。
骆苏那话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在在场其他人耳中,就只是个诚心诚意漂亮的祝福话,可在纪少诚纪云见等人的耳朵里,那是明晃晃含沙射影的怨恨,堵得几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不好的话,还是少沾些酒。”
在场的人交头接耳,颇有微词。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骆苏深吸口气,抱歉的姿态和口吻离席。
只是在他离坐后不久,几道若有所思的眼神才渐渐收敛了目光。
洗手间里,骆苏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煞白的一张脸,额前几缕头发湿漉漉的搭着,两鬓有水滴滑落脸颊,他俯下身体,用手捧了冰凉的水在脸上,这才清醒了许多。
刚才是他失态了。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只有当人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无论自己伪装得多么彻底,无论自欺欺人有多成功,无论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心平气和,那积怨已深的过去,会一点一点淹没他的理智,让他在纪少诚面前乱了分寸。
骆苏抬起头,用手拂去脸颊上的凉水,靠在洗手台前喘息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