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再也支撑不住……据在场的太医传回的消息,这位本就病入膏肓,服不服毒其实也就差那么几天罢了。
显而易见,这位能坚持这么久,就是让子女能逃得远一点,对此圣上都不由感慨:倒是个好父亲。
当然圣上这个爹其实也不差。
不过遗诏还是得追一追,而他堂兄跑掉的孩子们准会为人所趁——不过堂兄膝下能搅起风雨的儿子都已经被抓住了。
此事不好下明旨,圣上干脆提笔给在前线坐镇的儿子写了封信,让他尽量留意就是,当然还是以战事为主。
却说赵之桢这边战事很顺,他也整日忙着处理军务,暂时还没想好更是没空回敬太子妃他哥。
反正都是报复,总不能因公废私,他便想再等一等,至少等他回京再着手,又接到了父皇的密令……好在父皇全无为难之意,如今到了夏末,过不了多久他又能回到京城了:北面的雪总是下得比较早。
同时北狄那边似乎也萌生了退意,阵线越来越后撤可见一斑了。
北狄几位实权王爷也在争论究竟这仗要不要继续打下去,知道跟他们结盟的那位殿下已然去世,反正好处也捞够了,另外北狄人这两年没少借着出兵的名头四处劫掠,加上从南边那位手里要来的,大约也觉得赚了够本,需要回去消化一番,因此这回退缩也没有显得不情愿。
话说回来,本来打仗就是烧钱,没好处谁还肯接着来?
可赵之桢难得也想“不依不饶”一回:他带着骑兵精锐把北狄主力赶跑了两百多里,才安心收拾行囊,伴着北方第一场雪回到了京城。
同时从中央军调出的大半精锐也从北方回到了京郊大营,而受命在关内留守的则是赵之桢的爱将李敬。
毕竟不知父皇是否在来年要对北狄大战,赵之桢还是在北方留了些自己的精兵和强将。
却说抵京第一件事,还是要去拜见圣上。
只看在贵妃面子上,圣上都必须喜欢老七,何况赵之桢又是个沉稳干练,总能为父分忧的好儿子:这两年,这个儿子完全按照他的要求,稳住了战局,不张扬不贪功也不倨傲,更不会胡乱结~党~营私……圣上一直把这个儿子按照武王贤王来培养。
简单说了几句,圣上看儿子气色尚好但难掩疲惫,便大手一挥,“进宫去见见你母妃,然后早些回府谢谢。”
赵之桢拜别父皇,便依令先去了承乾宫。
贵妃可比圣上直接太多了,她拉着儿子的胳膊,仔细瞧了一番,才道,“看着倒还顺心。”
赵之桢也是一笑,“父皇那里不也是一样。”
贵妃道:“顺心说不上,但真是去了块心病。”她指尖向上,“祖宗留了话,不许同族相残。他能不义,你父皇可不能不仁。”
赵之桢默然:先帝落了个英宗的庙号……父皇憋着口气,太宗世祖不敢想了,但宣宗孝宗总是要搏一搏的。
他跟两个哥哥不一样,对帝位并不怎么迫切,但也不至于跟三哥一样,对权势几无兴趣。
贵妃见儿子一副沉思的模样,她轻拍了怕儿子的手背,“公事回家去想,母妃该跟你说说婚事了。”
赵之桢这才微微抬起头,“全凭父皇妃母安排。”
贵妃道:“安排……别总乱点鸳鸯谱就成了。”
说实话,宗室的婚姻多是指婚,而指婚的夫妇多得是相安无事,感情深厚的的确不多,但闹到赵之桢和刘娡这样撕破脸都快懒得说话的地步,也忒少见。
贵妃一直觉得亏待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