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元春越想越气,干脆直截了当,“莺莺燕燕一大群,荣府二房的哥儿整日扎在脂粉堆儿里能是什么好名声?”
王夫人眉头一跳,连忙辩解道,“宝玉还小,还没到那个……年纪。”
弟弟宝玉是爱好颜色,但和贾琏那种“好色”完全不同,这也是元春和她哥贾珠直接下狠手管教的原因。元春看着母亲,并没说话。
王夫人只好接着道:“宝玉书读得好,人又有礼,不过是几个漂亮丫头,允了也就允了。”
其实贾珠也劝过母亲,不幸王夫人没当回事儿,贾珠若是再说下去……“罪名”都是现成的:你个当哥哥的这么留心弟弟的房里人做什么?!
贾珠这才无奈求助于元春,而元春怀孕多少有点气不顺,完全不在乎扮一次白脸。
她语气郑重,带着几分无法辩驳的坚定,“找些稳当的丫头和小厮,咱们家这些日子……跟原先那些人家比,可强了太多,我担心他们看不过去,背地里使坏。正是因为宝玉还小,脾气秉性还没定准,母亲才该费心看顾他。”
好言好语相劝,若是再不肯听,元春心道:我就把他丢进军营里去。蓉哥儿都能脱胎换骨,没道理弟弟历练不出来。
元春说话声音不大,可在王夫人听来却是声如洪钟,她微垂着头,良久后方道,“您提醒得很是。”
勋贵人家大多都走了下坡路,偏偏自家蒸蒸日上,换成她都要嫉妒几分。谋财害命他们不敢,但败坏她的儿子可一点都不难。
元春又道:“居安思危。咱们站得高,总有人想把咱们拖下来。”
王夫人正要答话,抱琴忽然匆匆走至元春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元春抚着额头,一摆手,“告诉母亲吧。这回可真是巧了。”
抱琴先行了礼,才轻声道:“宁府大老爷殁了。”
王夫人连忙起身,准备告辞回府。
元春目送母亲出门,心中一松:不用担心正月里宝玉为人所乘了。贾敬身为宗子以及上任族长,族人要为他齐衰三月。正逢新年,府中宴饮庆祝往来应酬也就不用多想了。
只可惜正在关口为王爷办事的贾蓉也不得不回来奔丧。依照前世的经历,明年平南王便会大举“发动”,此时宁府上下能安心闭门守孝,实在是再好不过。
时至今日,宁府究竟都做了哪些犯忌讳的事儿,元春依旧心里没底。按照哥哥所说,其实贾珍都不完全知道父亲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只说为了太子而隐瞒收留前朝遗族之女……等太子被废之时,此事足以让贾珍降爵丢官,但总不至于没命。
却说,贾珍不过三品将军,若是再削上一回,到了蓉哥儿还能不能住在宁国公府中都是问题。
元春正披着斗篷,揣着手炉,站在门边,外面梅树的枝杈近在眼前,她甚至能看清花中微微颤动的花蕊:谁知寒风忽起,卷起无数雪花呼啸而过,而那枝杈和花朵在挂上若干冰雪之后,在阳光下更添晶莹纯净之感。
勃勃生机扑面而来,元春自嘲一笑:我这些年都在怕个什么!?就算为了健儿,她也得尽力搏一把,难道权势地位是等着靠着施舍得来的?
心中大定之下,她快步回到房里,压根都没留意身边预防她跌倒的妈妈和内侍。眼见她翩然且稳稳地回房,躲在屋角的管事更是长出了口气。
此时傲梅已经备好了麻衣——元春作为已嫁女,要为伯父贾敬服大功。
不一会儿,赵晗抱着裹得像个小肉球的健儿匆匆到来——兄弟俩同在外书房读书,赵晗午后练习骑射的时候,也会带上天性活泼的弟弟。
健儿听抱琴说是母亲娘家一个他不认得的长辈去世,他乖巧地扶着元春的腿,“娘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