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无竭矣;用而息之,则人斯悦矣。”
她用平和的语气,把太宗说成了“无道之君”。作为一个自负于打造出盛世的皇帝,太宗如何会想要听到这样的评价?
“夫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毒。……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作法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伏惟抑意裁心,慎终如始,削轻过以滋重德,择後是以替前非,则鸿名与日月无穷,盛德与乾坤永大。”
最后,她又把他与桀纣相比,简直是……绝了。
太宗被徐慧这一篇长赋气得七窍生烟,当天晚上就没回含凤殿。
结果徐慧更绝,见太宗没有回长安的意思,干脆收拾行李,请旨回宫。
太宗也是在气头上,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慧便带着身边之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玉华宫。
王德劝道:“大家,不如咱们这就回长安吧?”他知道太宗是一刻都离不了徐慧的,以往两人怎么闹别扭,都没有隔夜的时候。若是就由着徐慧这么回去了,只怕二人以后就要生分,能不能和好都不好说了。
可太宗正在盛怒之下,如何肯先服这个软。他冷哼一声,故作轻松地说:“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朕一个人,也可以在玉华宫过得很好。”
王德默默地看了李二一眼,心想着陛下您就嘴硬吧。谁不知道您离了徐充容,一天都活不了的?
没成想太宗这回还真是当了一把硬骨头,一连坚持了好些日子,都没有回宫的意思。
只是他的情绪明显地消沉下来,每天回含凤殿的时辰越来越晚,就算看歌舞表演的时候也是郁郁寡欢。
王德看不下去,还要再劝。可这一回不等他说,太宗已主动道:“朕想她了。”
他没有说明是谁,可很明显的,太宗指的是徐慧。
王德欢喜道:“那大家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太宗看他一眼,神色里颇有几分幽怨,“王德,你不喜欢玉华宫吗?”
“老奴当然喜欢了。”玉华宫奢华壮丽,恍若人间仙境,凡是见过玉华宫的人,没有一个不被玉华宫所惊艳。
可作为一个忠心的奴才,他更希望太宗开心。别看太宗现在天天快活好似活神仙,可王德知道,没有徐充容在,其实他心里一点儿都不快乐。
“只是……徐充容还在长安呢。”
太宗闻言长叹一声,默默地定下了返程的日子。
其实他和徐慧分别,不过一个月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漫长。
回宫的路上,太宗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不过想到徐慧就在宫里等他,太宗又生出几分兴奋来。
结果銮驾刚刚回到长安,太宗便惊闻噩耗。他非常信赖的重臣,同时也是他至交好友的房玄龄病卒了。
太宗非常难过,一个人躲在甘露殿里大哭失声。再加上刚从玉华宫回来,怎么看甘露殿怎么看不顺眼,他几乎是食不下咽,没过几天就瘦了一圈,把王德等人急得不行。
一遇到这种麻烦事儿,王德就想搬徐慧来救火。可这一次,却有人将他给拦住了。
对方是留守在甘露殿的宦官刘逢,当初因为年老体衰,没有跟去行宫。
刘逢这人平时不声不响的,任由资历还不如他深的王德独大。唯独这回站了出来,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刘逢如今年纪大了,就想着拿着攒了一辈子的赏赐回宫养老。他在太宗面前不太能说得上话,只能指望着同是宦官的王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