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树的枝叶并不繁茂,但密密麻麻的树木也足以遮天蔽日,望不到前方的景观。
晏承与裴时嘉在前策马疾驰了许久,进入了密林,不由得放缓了马蹄,生怕声响惊动了密林里的猎物。
这些兵多多少少都是有雪地狩猎的经验,京城里也是有大雪天的,他们有些会在皇上冬猎时近身保护皇孙贵族。这会儿,他们在后面慢慢分散开来,走位成一个半圆,慢慢向前行进,等待着猎物出现。
他们往前走,斜坡石堆上冰雪稀疏,几乎融化,那附近也都有冒头的绿草,一片片的,眼尖的人早就看见了草丛里的动静。雪兔身上白绒绒的皮毛在大雪天里是一种保护色,但眼下在乌黑的石碓、嫩绿的草丛中,就显得特别扎眼。
而且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也太明显了,约摸着是那雪兔带了崽出来觅食。裴时嘉没有先射箭,而是退开来让自己的兵去捕捉。他不动声色退到旁侧,身后的士兵当即一个个弯弓瞄准,“嗖嗖嗖”的箭雨飞向了草丛。
他们人多,射出来的箭矢也多,那雪兔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想要逃窜前已经被射得成了刺球。士兵们上前去捡起肥硕的雪兔,兔仔想要溜走,也被一并捉了起来。这些软嫩机灵的小东西在王孙贵族子弟看来,可能是弱不禁风、冰雪可爱的爱宠,但是对于这些出生入死上战场的士兵来说,就是一顿香辣多汁的肉膳。
这样的还只是小打小闹,晏承知道这样浩荡出营捕猎,至少也要猎杀一头野猪或是野牛才算好。
“我们好久不曾这样出来狩猎了,不如再来比试比试?”裴时嘉侧身对晏承说,他年轻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
晏承应了:“好!输的人,得答应对方一件事儿。”
“成!”裴时嘉哪儿会退缩,爽快应下。登时,两人都抽出一支箭,蓄势待发,骑着马继续往前行进,晏承不光留心观察着地面上,还时不时抬头往上看,有些羽鸡、雀鸟会在树枝上栖息、觅食。
不过这些野禽都生得小,又善于躲藏,细声细气让人难以发现。还没有看见一只羽鸡,晏承奔往另一侧,他决定放弃花心思寻野禽,低头细细看着雪地。
骑着马一路踏过,晏承很快就发现了雪地上出现了一个个浅浅的羊蹄印子,而且有大大小小,还很是密集。
他心里大喜,看样子是前边不远处有一群雪山羊!晏承知道自己一个人去打不下这么多头雪山羊,朝身后不远的一众人挥挥手,然后率先向前去。
晏承追寻着蹄子印,手里悄然多了三支箭矢,他眼见着地上的印记越来越清晰,抬起了头远眺着,手上也不觉拉开了弓、上了箭。
他的视野里刚出现一群细角的山羊,那些原本悠闲低头觅食的山羊机警地就发现了晏承等人靠近的声响,它们齐刷刷抬头挺起胸腹,猛地抬腿就要蹦走。晏承早早就拉弓守着了,它们一跳动跑起来,晏承早已经瞄准了、它们一动顺势就用力射出了箭,他没有停歇、眼疾手快地再抽箭射出去。
那原本就受惊的山羊蹦得更快了,撒腿就要跑离,晏承的箭悉数插中一头羊,它们跑的时候只顾往前,这反而让晏承的箭一根不落扎在了它身上。
晏承身后的士兵也发现了山羊群,他们急冲冲奔前来,既然已经被它们发觉了,没必要轻手轻脚了。他们“驾!”“驾!”策马从四面包抄,急速上前,全都弯弓射箭。
见大家伙儿都出手了,晏承又是三连发,起先被他射中的雪山羊往前奔跑了好一会儿才血流满地、奄奄一息地跪地昏死了。没顾得上捡猎物,晏承将目标锁定在下一头雪山羊上。
这群雪山羊群约莫有十三、四头雪羊,这在密林里头算是一般大小的羊群,他们既然好不容易外出一次狩猎,就没想着仁慈放生一两只,悉数都捕捉下来了。
这野山羊性子烈,要驯养得花老长时间,但相较野猪、野牛、野牛,山羊其实算是最容易驯养成家畜的野兽了。有些只是受了轻伤被捉的雪山羊,晏承想着还能留下来,放在军营里好好养着,以后再慢慢繁殖饲养。
不似西北荒凉,这北边虽然冬天里冷得刺骨,但这儿的水土养野兽,密林里有千百种世人未曾见过的生物,他们狩猎总能有大收获。但是总是出来狩猎也不大好,因为在野外除了这些美味诱人的野兽,还有凶猛残暴的野兽。裴时嘉后来与晏承说起异人的事情时,曾经提到过那高大凶猛的野兽。
若是能大量饲养着雪山羊等,当做储备粮也是不错的。晏承想了想,竟是觉得有些饥饿了。
他笑了下,循着刚才的血迹策马跟上去,前去捡猎物,这一回算晏承捕了两头雪山羊。跑了一会儿,他才看见那山羊垂死蹬腿,叹口气干脆翻身下马,上前去用腰侧的长剑麻利地给它们一刀,抹了脖子直接断气。
晏承将羊身上的箭矢一一拔下来,放回箭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