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开门做生意的都在做生意,甚至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赤着脚依然在叫卖。
生活无非如此罢了。
罢了,不要再想容简了。
闵湘想着,先去了糖铺子,买了一包饴糖,然后还买了一包花生酥,油纸包着,绳子绑好,他付了钱提在手里,走远了,老板娘还在看他的背影。
又去打酒,要了两斤,长清是不喝酒的,两斤酒可供他自己喝得大醉了,醉了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可以恢复如常了。
闵湘提着酒回家去,在一个街口,一个人却走过来,走到他的面前,说,“湘湘,我放不下啊。”
闵湘愣在当地,看着容简打着伞,目光深深地望着他,容简应该也一夜没睡,神色憔悴。
这一场雨,将两人笼罩在其中,这天地之间,就像是只剩下了两人。
容简说,“湘湘,我放不下。”
闵湘站着无法动作,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发现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要打量两人,他才侧身从容简的身边走过去,一言不发。
容简跟在了他的身后,说,“我放不下,我放下了你,我还剩什么。我什么也不剩了,你知道,你从以前就是我的全部,你明白,我放不下,就像你也放不下。”
闵湘脚步变得快了,不想听容简再说,但是又如何逃得过容简,容简一直走在他的身边,道,“如果你愿意,我一定让皇上为吴家平反,让吴家重新振兴。”
他说了这句话,闵湘才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他,道,“经历过了荣华富贵,经历过了食不果腹,经历过了家破人亡,你以为,我还在乎让吴家重新振兴这种事情吗?这世间什么都是经不得时间的,别说吴家破了,再过百年,两百年,你容家的基业照样会凋败掉。所以,让什么吴家平反呢,让什么吴家重新振兴呢,我爹爹也只是要我好好活下去罢了。这世间,什么不会改变,所以,你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回去,什么都可以放得下的。”
容简却不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闵湘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走了,容简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闵家门口,闵湘要关上院门把他关在外面,容简也并没有强求,只是说道,“我不走。”
他像当年的那个孩子,他在雨里不断练箭,手上都血肉模糊了,却依然不停下来,吴湘去拉他走,“这世上有一日就练起来的箭法吗?”
容简却非常固执地回答他,“我不走。”
他就是这样的,死脑筋,固执,所以总是要吃很多苦。
吴湘将门关上了,在院子里发了好长时间地呆,才慢慢走进内院里去,还对人交代,“不要去开院门。”
虽然这样说,最后院门却依然是他开的。
他在内院里坐立不安,到吃午饭的时候,他让桂子去院门从门缝里看外面,桂子回他说,“那个公子还在外面呢,没有动。”
闵长清要去镇上的盐商家里教琴了,闵湘只得来开了门,容简还是站在外面,闵湘知道他很能站,以前容简要被皇帝赐婚的时候,他因为太难受,将容简送他的所有东西的烧掉了,包括玉佩都被砸碎,吴湘平常看起来温柔又平和,发起狠来却什么也能做出来,将这些灰烬送去给容简之后,容简就在吴家的后门口站了两天,最后吴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吴湘不得不出去和他和好。
所以,闵湘现在知道站这么一会儿对容简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心里还是心疼他啊。
他开了门,却不理睬容简,雨已经停了,他送了欲言又止的闵长清离开去教琴,回身进院子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对容简说道,“你不要在这里使苦肉计。”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我说这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小攻如何上位的故事,会不会被大家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