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件水红撒花烟罗衫,同心髻只用了一枚白玉簪点缀,少了平日的暮气沉沉,多了几分少女的鲜亮活泼,一双杏眸亮的惊人,似乎要燃尽所有的激.情。
“不过是一张方子,若是没出这档子事谁会在意一张方子的来历。”坐在一旁的莲妃闲闲开口,她还是一贯仿佛随时要飞升的仙女装束,手中把玩着一块椭圆墨玉,这块墨玉衬着她一双骨节匀称、白皙纤长未染丹蔻的玉手,简直令人移不开眼。
“那你在芙蕖馆为何要绊尹贵人?”淑妃丹唇勾起一抹冷笑,毁了她的赏花宴不算,还想陷害到她身上,林胧月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她忘了,耍花招还要看别人乐不乐意配合。
一个是超品国公家的嫡女,一个只是三品将军家的女儿,明眼人都知道会选谁,林胧月太高看自己了。她以为她在皇上心里是特殊的,却不知皇上的心硬起来是怎么教人肝肠寸断的,何况在皇上心里,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呵,又是一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可怜虫。
“奴妾不知是否不慎绊倒了尹贵人,昨日有些混乱,奴妾记不清了,奴妾想问昭仪娘娘的这位宫女,是否真的看清了是奴妾故意绊倒的尹贵人,你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诽谤宫妃的罪名不知你可担得起?”刘贵人神色从容的提出反驳。
“奴婢,奴婢确实看见贵人绊倒了尹贵人。”芸香被刘贵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有些缓不过神,迟疑了片刻,呐呐道。
卫珩扬眉,他仿佛第一次见到刘贵人一般,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瞥了眼魏德喜,魏德喜会意,使了个眼神让一个穿着烟青内侍服的小太监走出来。
“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小太监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才道:“奴才是芙蕖馆当差的小辉子,昨日正好是奴才当值,奴才也看见刘贵人悄悄伸出脚绊倒了尹贵人。”
假扮成太监的暗卫内心有些复杂,刚从训练营出来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扮成太监指证宫妃,这让他怎么面对一起出来的同僚。
“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就快交代罢。”郁华潋淡淡一笑,妍昭容想推出刘贵人帮她顶罪,想得倒是挺美。
昨天她把所有细节串了一遍,排除了淑妃和嫔等人,最后把嫌疑锁定在妍昭容身上,还要感谢她不经意的几个小动作,不然她还不敢确定是她。
不过想想也对,她才刚入宫,若说谁对她敌意最大,必是这位小肚鸡肠的“宠妃”了。
“奴婢交代,奴婢交代,正是小主身边的紫欣把方子交给奴婢,让奴婢给关雎宫的小平子的。”跪在地上的雪兰似乎顶不住压力,把紫欣供了出来。
“刘贵人,凭你的能力,应该设计不出这么精细的计谋,还不把你背后的人交代出来。”淑妃徐徐善诱,试图让刘贵人把妍昭容供出来。
“淑妃娘娘的话嫔妾无法苟同,只要掐准了时机,这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妍昭容插话,捏着块素白丝帕抚唇轻笑。
刘贵人看着妍昭容手中的帕子,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奴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事是奴妾一人所为,和旁人无关。”
“刘贵人你可要想清楚,不是自己的事不要强担着,谋害昭仪的大罪可是要祸及家人的,现在皇上也在这儿,有什么不得已的事还可以求求皇上。”淑妃蹙眉,刘贵人有什么把柄在林胧月手里?
“说罢。”卫珩支起下颚,来了几分兴致,看情况,刘贵人是不打算招出妍昭容?
“此事乃奴妾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更没有什么人指使奴妾。”刘贵人说到此,仿佛像松了口气般,整个人松懈下来。
“可你与淳昭仪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淑妃冷下脸,到底是什么把柄,让刘贵人连家人都不顾。
“奴妾嫉妒昭仪娘娘,所以不想她活在这个世上。”刘贵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郁华潋,说出了一个并不如何能站稳脚跟的答案。
郁华潋看着一脸“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刘贵人,看了看妍昭容,又忍不住瞧了瞧卫珩。
到底是为了什么人,刘贵人可以连自己的命和家人的命都不要,把所有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
妍昭容两次说话都特意拿起的帕子有什么特殊含义?恕她见识少,世界上只有一种感情能让刘贵人不顾自己和家人这么拼命掩护妍昭容,这种感情有两种可能,一是刘贵人深爱着妍昭容,为了她什么都可以牺牲;二是为了情郎,她和情郎的把柄落在妍昭容身上,所以只能替妍昭容顶锅。
不管是什么情况,皇上,似乎都带了一顶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