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渊缓步走来,望着一身白衣武服的顾缜,忽觉陛下这三年长高了些,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模样,是个俊美的青年了。
“参见陛下。”
“谢相。”
众人见了礼,顾缜忽道:“换衣服,陪朕练两招。”
谢九渊张了口还没说话,三宝和海统领还有顾岚几乎异口同声地劝,“陛下三思”“陛下不可犯险”“皇叔,算了吧”,开玩笑,就这现学的两下子,跟有战神之称的谢相对上,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他们在场的全得凉拌!
顾缜挑眉看了谢九渊一眼,“嗯?”
谢九渊拱手一礼,“臣遵旨。”
三宝领了谢九渊去换武服,海鸣和顾岚不免想着为何宫内有谢九渊的武服这种问题,海涂和在场的其他宿卫,都已经从“陛下是不是借机敲打大权在握的谢相”猜测到了“陛下对大权在握的谢相不满”,端的是脑内一番惊涛骇浪。
谢九渊换了合身的墨色武服回来,与启元帝一身白衣恰好相对,二人走入场中,谢九渊做了个请手势,启元帝便举剑攻上,前两剑还是按照海统领所教的套路,之后就毫无章法了起来,谢九渊连脚都没怎么挪位置,就将启元帝的剑招都一一轻轻挡了回去。
“……逗猫”,海鸣没注意把所想的形容脱口而出,被三宝公公和顾岚狠瞪了一眼。
他只能庆幸还好他爹光顾着紧张启元帝安危,压根没注意自己。
刀剑无眼,谢九渊怕顾缜伤着他自己,最终一挑剑化去了顾缜的攻势,顾缜被这一招上挑的剑势向后一仰,海统领一声“护驾”还没喊出口,谢九渊已经一个旋步接住了顾缜的腰,带着顾缜转了一圈,消力站稳,就放开了顾缜,收剑单膝跪地道:“陛下,臣僭越了。”
“谢相果然好武功”,启元帝却赞道,把剑扔回给顾岚,“你们继续练习,走吧,咱们回御书房。”
众人都很明白到底谁是“你们”谁是“咱们”,纷纷接了旨,启元帝迈步要走,刚一步,就停步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谢九渊心中一急,本是低头跟在启元帝身后的他立刻上前查看。
启元帝轻蹙了眉,“是朕久未活动之故,许是扭了脚。”
谢九渊立刻对三宝吩咐道:“请太医。”
三宝也自然地领了命,刚要离去,却被启元帝止住了,“不必,并不严重,走吧。”
他说完就要走,被谢九渊拉住了,语气中似有责备之意,“陛下。”
“当真无事”,启元帝看着谢九渊说,“再说此地也不好诊治,谢相若是忧虑,不如背朕回御书房?”
他看着谢九渊的眼神,笑意里藏着些挑衅,于是谢九渊心下明白,无奈地道了声僭越,一把抱起启元帝,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了。
“起驾!”三宝厉声喝醒看呆的內侍们,“愣着做什么!”
內侍们恍然大悟,赶紧跟上。
顾岚勾了嘴角,继续练剑,海鸣心下叹服,这次忍住了一句话没说,到场边拿了杯子喝水。
海统领和众宿卫只觉得启元帝是故意磋磨谢相,内心都是一句伴君如伴虎的感叹,海统领看着谢相抱着陛下的背影,却又忍不住叹了句:“倒是一双璧人。”
“璧人”是称赞仪容之词,两个人用“一双”也没什么错处,众宿卫看着君臣二人风姿,连连点头赞同,而在知情人听来就很有内容了,顾岚一剑刺歪险些真崴了脚,海鸣却是一口水喷了出来,溅了他爹一衣摆,被发怒的海统领追得满场跑。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谢九渊将顾缜一路抱回了御书房,三宝刚想问要不要请御医,只见顾缜轻快地从谢九渊怀里跳下了地,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桌边,三宝立刻把问题吞了下去,乖觉地出了房门,去张罗茶水。
谢九渊也没想到顾缜居然是装的,一愣,失笑出声,走近了问:“陛下方才,是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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