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用整个嘉州棋坛给他的声名添砖加瓦,最终只能是被砖瓦砸了手脚。
在场的嘉州众棋手无一不是这么想。
但是众人心中又难免有些不安,因为对手毕竟是新安程白水,三大弈派之一的领袖人物。
越是这种时候,那下一张纸笺就来得越慢,众人似乎都等得有些着急了,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就显得更是沉重。
压抑,紧张。
面对洛安阳的双征,程白水到底会如何应对?
三楼上,卢孝直、马诸陵、冯德伦在进行紧张的推演,只是传递纸笺的小厮迟迟不到,卢孝直等三人的手心逐渐溢出些汗来。
徽州的青年棋手梅纪新与徐少堂和他们从成都府陪伴着一路过来的表哥也乐此不疲的加入了推演计算之中,尽管卢孝直等人怀疑这两个徽州公子是不是心中早有定数。
马诸陵义不容辞的充当起了第一个推演的人,从棋奁中逐次取出对应棋子,一一落下。
“如果这样,这颗白棋提吃黑两子,黑棋打吃,白棋长,黑棋再吃,白棋这以下的一块棋就被黑征吃了。”
卢孝直等人频频点头,对他的推演计算表示认同,而那剑眉星目的飘逸公子梅纪新更是接着说道:“程白水如果救护右边的这块白棋,则应该在这个位置双吃黑棋,但,黑棋接上左边的最后一口后,左边的白棋就被征吃掉了。”
一旁的冯德伦疑问道:“那岂不是白棋无论如何都会保全一块棋,但另一块棋被黑征吃掉?”
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但久不出声的陈少堂却突然开口笑道:“那诸位可是觉得黑白双方这二十余步的激烈交缠是以黑棋必胜,白棋必损而结束咯?”
卢孝直面目微沉,他确实很是疑心程白水会不会是早已看到这步,并且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才会让局势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但此时众人的推演已经试过诸多变化,棋局对白方仍是非常不利,于是他有些紧张,更有些疑惑地问道:
“难道白棋还有其他方法能解决此时两头为难的局面吗?”
陈少堂慢慢地踱了几步,到了棋枰前,又从棋奁中夹出一颗白子,笑语盈盈地对着卢孝直三人道:“诸君岂不听闻唐朝国手王积薪一子解双征的故事?”
陈少堂右手高举,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那颗白色棋子被他提到半空之中,然后急急地落下。
啪!
棋子落在棋枰上一声清脆巨响,把楼台处闻着春风带来的淡淡茶香,有些昏沉欲睡的刁知州给惊醒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看着卢孝直等人,特别是那个一脸得意的陈少堂。
但是似乎没有人理会他,因为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棋枰上的一颗白子。
这颗白子正在双征白棋最主要的中间一块黑棋上,与黑棋的其中几子在同一条斜线上。
嘶!卢孝直等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眸睁得巨大。
白棋平七八,一子解双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