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从前受过东人行的恩。”东若看着夏知寒忙碌,忽然起了个话头。
夏知寒抬起头,东若很少与他说从前的事情:“嗯?”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困于小小山寨,成为罪恶滔天的土匪之一。”东若说着,声音散入黑暗。
宋川流出生何处不表,只是他一入江湖便声名鹊起,成了惩奸除恶的少侠。
少客意气自横秋,曾负一剑断川流。
他自小习武练剑,知家国大义,立志锄强扶弱,正是意气风发。
“那时他背着剑,无需报上名字,只要横秋剑出,便有人知晓,这位便是鼎鼎有名、嫉恶如仇的横秋剑客。”
“他一人一剑,恶者闻风丧胆,弱者感激涕零。”
也就是这样的宋少侠,在有一天遇见了另一个脏兮兮的少年。
那时宋川流为了追回大娘下蛋的十年老母鸡,在河边劫住了那个偷鸡贼。
那人乱七八糟地穿着崭新的红衣,腰上别着两把刀,正对着水面扒拉自己的头发。
旁边还有一对用红绳捆起来的肥鸡。
宋川流大喝一声:“小贼快快束手就擒!”
横秋剑出鞘,然后被那个少年随意抽刀挡下,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着光,带着野兽纯粹的欲望:“跟来的尾巴。”
另一把弯刀旋即砍来。
宋川流退身回防,暗暗心惊,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有人正面接下他的一剑。
那人可不管这么多,立刻缠斗上来,他像条疯狗一样,一旦咬住猎物,那边绝不松口。
宋川流手执长剑,便是他习武多年,应对起来竟然也有些吃力。
并非是因为那人有多厉害,而是他的招式杂乱无章,完全猜不出下一招。
而且他的招式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只知进攻,不知防守。
纵是受伤也如同无知觉一般,直接逼上来以伤换伤,刀刀均是险恶的杀招。
宋川流只是想帮大娘捉回老母鸡,可是眼前这人居然以命相搏,他赶紧叫停:“等等!”
那人恍若未闻,连面色都不曾变一下,再次出招。
宋川流无法,只能咬牙使出自己的断川一剑。
“噗嗤——”刃没入肉体的声音,血涌了出来。
那人停了下来,看着宋川流:“为什么?”
血顺着刀流下来,刀刃毫不留情的刺入宋川流的身体。
而宋川流的剑却停在了那人的心口处,他捂着伤口看着这人:“你罪不至死。”
“比起东人行,老师更像一个真正的英雄,光明磊落、心怀仁善。”东若拿起没倒完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愚蠢,你应该活不长。”那人收回刀,全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打斗中留情。
宋川流痛得呲牙,还试图阻拦:“不行,你站住!把鸡还给大娘!”
“这是我的。”那人摇头拒绝,提起刀就要走。
“等等……”宋川流想追他,可是伤口却痛着:“这是大娘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生蛋老母鸡,你不能拿走!”
闻言他警惕地盯着宋川流,将老母鸡往身后藏:“我抢来的就是我的。”
宋川流第一次见到,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眼前一阵眩晕,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气的。
“乱穿衣服的怪人……”最后他留下一句话,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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