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东人行在东若眼里,还是种死法。
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承欢,她已经学会了杀人。
夏知寒忽然想起东若曾经教他自保之法的时候,用手指点过他的太阳穴说:“此处薄弱,一击毙命。”
原来并非是单薄的理论,而是她早已在年幼时,用这招杀过人。
夏知寒原本以为,像东若这般的艳阳,应该是生长在花团锦簇之中,才有这般温暖的力量。
不曾想她只是未被岁月压垮傲骨,将所有未曾得到的爱奉送于他人。
“夫人……夫人?您看起来不太好……”老杨头担忧地看着他。
夏知寒转过头,将眼底的波光尽数遮掩:“没关系……我只是……听得太认真了……”
认真到仅仅只是听见老杨头的描述,他的心便纠结成一团,榨出丝丝带着眼泪的血。
说起来也许很可笑,他心疼东若。
爪下的猎物,心疼着对他虎视眈眈的捕猎者。
“请您……继续说吧。”他将涌动的悲伤藏入黑暗,只余下苍白的颜色浮于面上。
“是。”老杨头咂口茶,继续讲了下去。
“现在寨子里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是在那时上山的。”
“他们对朝廷彻底死心,在东人行的威慑下,原本这个知县还算个好官。”
可惜一旦时时刻刻威慑他们的刀剑折断,这些好官也会变成饿狼,甚至更胜一筹。
知县已死,护卫已降,他们重操旧业,冲入粮仓分粮。
然而这一次,却格外残忍,愤怒的百姓将狗官的家眷,一并撕碎。
夏知寒指尖动了动,声音有些艰涩:“古人云,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
“哈哈,”老杨头嘲讽地笑了笑:“那是夫人你没看见,他们日日穿着的锦衣华服,吃着的山珍海味……”
“这些东西,剖开一看,都是民脂民膏。”
“他们都是敲骨吸髓的爪牙。”
将县里洗劫一空,不再信任朝廷的人都跟着上了云嶂山,这便是斩虬寨的雏形。
“夫人……”老杨头看着夏知寒愈发惨白的脸,叹了一口长气:“我知道您是读书人,对朝廷抱有希望。”
“但是我们实在是看不见出路啊。”
斩虬寨对官员的仇恨已经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而且他们事出有因。
夏知寒就是想劝都不知从何而起。
“会变好的……”夏知寒低声喃喃道:“一切都会变好的。”
“只要把那些贪官污吏都禀告给皇上,皇上一定会肃清天下。”
他唾弃自己的软弱无能,居然要抛下天下的重担逃离尘世。
“夫人,这几十年来,那高位上的皇帝老儿活了这么久,可有一点点作为?”
“这么多年了,那些官员如何?可有一点点改变?”
“这些我不说,但是夫人你应该比我们这些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更清楚。”
老杨头原不想将话说得这么狠,可是夫人太过天真,大当家做事又一向毒辣,两人日后要是因此产生嫌隙……
他只能暂且做个坏人,打碎夫人的妄想。
“何况我们杀官的还有一个原因是……”
“大当家的父母,都被朝廷设下毒计所杀。”
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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