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姿态揽着韩昀,对他笑说谢谢的时候,徐嘉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空了一大半,灵魂轻飘飘地离开了身体,浮萍一般无所依靠。
这已经不是他的家了,韩昀也不再属于他,连那个为了韩昀拿下的影帝都变得毫无意义。
有无人而又寂静的深夜,徐嘉懿甚至会想,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继续活下去的了,他不怕疼,再疼的也已经受过来了,所以死又有多难?
可是当他想起每次回家时韩昀对他的笑,想起他用那番所谓的道歉和祝福换来的温柔,徐嘉懿又很没骨气地舍不得去死,自暴自弃地想着这样也好,起码还能看到他,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
可是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工作,能见到韩昀的时间太少太少。徐嘉懿倒是想把工作推到一边什么也不管,但他又深深地知道绝对不能这样做,此时要是再表露出对韩昀的任何一点其他心思,那么前面的铺垫就全都白费了。
而且有的时候,徐嘉懿觉得会演戏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每次回家,看着韩昀和靳良泽亲密地搂抱着甚至是亲吻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
更何况,靳良泽也不是时时都在。
他有时候会被靳老爷子叫回家吃饭,然后当晚就在祖宅住下。徐嘉懿非常关注他的动向,每到这时候就会推掉自己白天的工作称病在家,然后用冷水也好冰块也好,直到把自己折腾得发起高烧来,才在晚上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回到家。
他工作很忙,天南地北的跑,缺乏足够的休息和睡眠,韩昀也清楚,所以生病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这招并不能常用,所以徐嘉懿每次都会做到彻底回本,比如死皮赖脸地硬拉着韩昀不让走,也不愿去医院。发烧到39度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头疼头晕,浑身冒着虚汗,没有一点力气。韩昀理解他的小性子,也不好硬挣开他的手,只好与他和衣躺在一张床上休息。
退烧药发作得很慢,徐嘉懿静静地躺着,等到韩昀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后才静悄悄地挨近他,揽着他的腰将他抱住。
他轻吻着韩昀,额头,脸侧,唇角,下巴;他搂着他,轻轻地抚过他细窄的腰身,精巧的锁骨,细腻的颈侧,然后扶住他的脸吻了上去,舌尖描绘着那片薄而软的嘴唇,却始终不敢探进去;他用手和唇羽毛般轻柔地一遍遍描摹着他的轮廓,直至天明。
也许他还该感谢靳良泽把韩昀照顾得那么好,也许是改掉了熬夜的坏毛病,韩昀现在的睡眠状态好了很多,否则换做以前这么折腾他早就醒了。
五六点的时候,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卧室,韩昀对光线很敏感,他睫毛微颤,有醒来的迹象。
徐嘉懿一夜未睡,一双眼睛尽是血丝,他松开韩昀,悄无声息地退开,翻了个身作出熟睡的模样。
对他来说,成熟有时候并不意味着拿得起放得下,而在于能够用更加隐忍的手段去获得自己想要的。
徐嘉懿安慰自己,他还年轻,他有的是时间,总能等得到靳良泽变心又或是死去的那一天。
可他没想到的是,韩昀离开的那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得了胃癌。
这件事还是靳良泽告诉他的,徐嘉懿懵了很久,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一拳揍了上去,通红着眼睛嘶声吼道:“你说过你会照顾好他——靳良泽!我把他交给你,你他妈到底把心思花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