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那官差又骑着马,从刘家村中折返。
哒哒!
而后沿着大路向北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时,日上三竿。
时辰不早了。
莫衣衣饿得肚子咕咕叫,索性回家。
本以为会被众人冷嘲热讽,耍弄一番,不料一进院子,发现刘长平一家坐在屋中,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
李元照站在门外,抱臂而立,见莫衣衣回来,只是点了下头。
明显,气氛不对!
“师父,发生何事?”
莫衣衣小声问。
李元照未答,指了指桌子。
莫衣衣进屋一看,见桌上放了一张纸。
纸张讲究,非是凡品,上面印的是官府发的牒文。
牒文写得清清楚楚,刘家村今年需交税粮五十石,三天后,官府派人来取,若少一石,按大苍律法,要将村长抓去坐牢,以示惩戒。
怪不得一家人愁眉苦脸。
刘富贵是刘家村的村长,若交不齐税粮,就得坐牢。
“唉,官府逼人太甚呐,”刘富贵捏了捏拳头,恨恨道,“今年收成不好,俺们自己都不够吃不够喝,还加收如此多的税粮,唉!”
“是啊,交出这五十石税粮,俺们没得吃,村里人全得饿死!”
长平娘也抹起了眼泪,“这是把俺们往死路上逼啊!”
听到这,莫衣衣一拍桌子,喝道:“放心,有本姑娘在,等那些官差来了,本姑娘替你们收拾!”
“衣衣姑娘,不可!”
刘长平知道莫衣衣的脾气,急忙制止。
“怕什么,我师父也在呢,”莫衣衣道,“普天之下,谁是我师父的对手!”
“别胡闹,”李元照走进屋来,斥了一句,“动手容易得很,却非解决问题的办法,等我们一走,官府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报复,又该如何?”
莫衣衣登时哑口无言,蹙起眉头。
虽明其理,心下依然不服气,小声嘟囔道:“干脆,把官府也铲平!”
李元照瞪了她一眼,莫衣衣这才闭嘴,知道自己差点祸从口出。
草草吃过午饭,刘富贵便急急忙忙召集刘家村的村民,商议交税之事。
莫衣衣好奇,躲在窗外偷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听的,村民们商议半天,各执己见,未有什么良策。
说来说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交出五十石税粮,自己忍饥挨饿。
二是留下粮食,得罪官府,让刘富贵去坐牢。
有人以为不能让大家伙活活饿死,粮食绝不能交。
有人觉得不可得罪官府,更不可让村长坐牢。
双方争吵罗唣,一直到天黑,都没商讨出个结果,只得作罢。
夜。
月明星稀。
莫衣衣躺在塌上,翻来覆去难眠,便去寻李元照。
李元照依旧在静心打坐。
“师父!”
李元照微微睁眼,已猜透莫衣衣的目的,道:“傻徒儿,你想帮他们?”
莫衣衣点头,“阿叔是长平哥的爹,我不想让阿叔去坐牢,再说,他们这么好的人,该有好报,不是么?”
“天真,”李元照摇摇头,“好人有好报,是骗人的鬼话罢了,不过,帮帮他们也未尝不可。”
莫衣衣眼眸一亮,“师父,你有办法?”
李元照俨然早有准备,神色从容自若,伸手解下腰间那不大不小的白葫芦,轻轻一晃,从葫芦口飞出一物,落在手中。
细看,却是一粒极小的麦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