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鱼,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你是詹家人。”说话的男人表情严肃,身上的西装熨帖笔挺,头发一丝不乱。
詹启梁,一个赶上了下海经商潮的成功商人,白手起家创造了一代商业帝国,带领詹家实现阶层跨越,跃居真正的顶流豪门。
作为詹家的长子,未来集团的太子爷,詹鱼受尽宠爱,养成了嚣张吃不得亏的性子。
这句话,他从有记忆开始听到现在。
穿过车窗,詹鱼的目光落在扫过街上背着编织袋的流浪汉身上,轻嗤:“我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詹鱼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人生会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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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詹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抖了抖身上的土,脱下身上的围裙站起身。
空旷的工厂里只剩下零星一些工人,今天是除夕夜,大多数人都回家去过年了,没回去的就留下来工作。
这是一家花苗贸易公司的工厂,工人把花苗包装好,装箱,再由物流公司运往全国各地。
没有底薪,只拿提成,一块钱一件,这是詹鱼能找到的待遇最好的工作。
脊椎像是被打了一排钢针疼得直不起腰来,詹鱼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佝偻着往外走。
没关系,一会儿缓过来了就不疼了,也就能直起来了。
“哎哟,给我看看我儿子,小子长这么高了啊,爸妈都还好吗?”
女人絮叨的声音回荡在厂房里,许是和家里人聊天,普通话掺着地方话,说得很是高兴。
她站在厂房门口,月光泼洒在身上,詹鱼从她身边经过,那女人猝不及防地被吓到,呀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对面的老人出声询问。
女人习惯性地摆摆手,尚有些惊魂未定:“没事,是我一个没回家的工友……”
眼看人已经走远,女人又压低了点儿声音说道:“就上次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出车祸毁了容的人,怕是还有哪个病,身上皮肤白得吓人,上次碰到他洗脸,那个脸给我吓惨咯。”
厂房外月凉如水,寒风凄楚,道路边还有前些时日剩下的残雪,已经被人踩得又硬又黑,像是一坨烂泥。
中年女人的声音被冷风裹挟着飘了很久很远,詹鱼裹紧大衣,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口罩,黑色口罩几乎遮盖住了半张脸,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眼角耷拉着,纹路细细密密,像是铺开的蛛网。
工厂包吃住,宿舍又小又挤,六个人一间。
宿舍里只剩下詹鱼和另一个舍友,回到宿舍的时候,那舍友也在和家里人打视频:“一会儿12点我们这边还会放烟花,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