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玉佩盟誓

    时光飞逝，这一年来，玥儿天天盼着京城的来信，却连一个纸片都没收到，只等来了太子与平王郡主订婚的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般。玥儿自认为与之儿郎情妾意，没有说破，但是都是知道彼此的心思的，却没想到短短一年，情海生变。她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天，任凭明玉如何劝说，也不吃一口东西，急坏了明玉和申泽。到了傍晚，她终于自己走了出来，两只眼睛肿的如桃子一般。明玉正要再安慰她，被李黛眼神制止。李黛嘲笑她，“哭累了，想吃饭了？”申玥有气无力的说，“只是想不明白人心为什么变得这么快？”“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莫说你与前朝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是你父亲一方诸侯，又能比得过朱平藩势力之大吗？太子妃之位看的不是真情，而是背后娘家的势力。”短短几句话点醒了这孩子，从此虽然她依然闷闷不乐，但是再不提太子半句。

    李黛这次回到南都，咳嗽愈发厉害，人也消瘦，日渐沉珂，每日昏昏沉沉，就如同明乔当年临终之状。明玉很是忧心，与申泽商量，“我看公主今日情形不是太好，我有些担心会象明乔那样起病急骤，我们要不要给之儿知会一声。”申泽叹了一口气，“她口中强硬，心中又怎么能不惦念自己的儿子，我看可以告诉之儿。”二人商议之后，便派人进京送信。

    之儿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正巧有个南巡的机会，便向王璀请了差事，但是并未告知王璀李黛的病情。之儿快马加鞭拐到南都，见到李黛时，李黛已经卧病在床，精神全无。之儿看到李黛这般情景，潸然泪下，李黛看到之儿有些惊但是有些欢喜，揶揄他，“太子赶得还好，我还没死呢！”之儿伏在李黛身上大哭不已。一会功夫李黛又沉沉睡去。之儿看到一边的玥儿，想与之说话，玥儿转头出去了，快步疾走，被追来的之儿一把拉住。

    二人站在庭院的竹林边，不知该说些什么，玥儿有些负气，“还没有恭喜太子即将大婚之喜。”“喜从何来？”之儿苦笑。“平王郡主出身高贵，与太子是天作之合。”“你明知道我是不喜欢她的。”“若太子选妃是形势所迫，但是为什么一封信都不回呢？”玥儿已经带着一些哭腔。之儿也糊涂了，“分明是你一封信都没有回啊！”二人相看无言，之儿一把拥玥儿入怀，“玥儿不要再闹我了，你可知我一个人在京城心里有多苦，你不是说过，你长大了也要想明玉嬢嬢对申叔叔那样，给我一个温暖的地方，让我无拘无束，肆意妄为。”玥儿早已泣不成声。

    屋内的李黛早就被他们吵醒，看着这一双小儿女，无奈又怜惜，她对明玉说，“把他们叫进来吧。”二人跪在李黛床前，李黛先问申玥，“玥儿，你可知道，你若今生跟随之儿，这辈子你都只能是妾室，他为太子，你与平王千金共侍一夫，他日后若为帝王，你要与后宫三千佳丽争宠，你觉得你可以承受这一切吗？”玥儿抬起头，神情坚定，“我只愿陪在他身边，等他烦了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发发牢骚，给他温暖，让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之儿听到这话，深情的望着玥儿。李黛转向儿子，“之儿，莫说帝王家无情，全天下的男子能象你申叔叔这般深情的是凤毛麟角，我不指望你将来可以独宠玥儿，我要你保证不论你处于何时何地何位，你要护她周全，就当她是你的家人，也要保她一身安康。”“儿臣定不忘母亲嘱托，也可以立下毒誓，若我有负母亲嘱托，万死不辞。”李黛看他二人如此心如磐石，悄悄吩咐明玉拿些东西上来。明玉回来，带上一箱书信，李黛指着箱子，“这是你二人往来书信，都是按我的吩咐扣了下来。”二人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原委在此，“今日将书信归还与你们，若他日你们感情生变，就读读这些信，找回你们的初心。”李黛又拿出两枚墨玉鱼佩，对之儿说，“当年你外祖父给我和姐姐李熙每人三枚玉佩，叫我们将来送给所爱惜之人。我的其中一枚已经随你外祖母下葬，还剩两枚，一枚给玥儿，一枚给明玉夫妇，你要记住见玉佩如见我，你要爱护他们一生一世，不负我的嘱托。”明玉和玥儿接过玉佩，都忍不住泪水，之儿指天发誓定会保护家人周全。李黛看看明玉和申泽，“之儿，你带走了申叔叔他们的心头肉，今后我不在了，你要当申叔叔夫妇如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一家人听到这里，抱头痛哭。

    李黛自那日交代完后事，一直昏昏沉沉，渐渐气息减弱，她望着窗外，有些遗憾的说，“明玉，可惜我等不到春暖花开了，要不还可以去城外桃花寺看看桃花。”明玉强忍悲痛，“黛儿不要瞎说，我们春天就去看桃花。”“你不要骗我，明玉，此生感谢你和申泽给我那么多的温暖，下辈子你们还要在一起做夫妻，我来做你们的妹妹。”李黛已是有气无力，“你是我最骄傲、最可爱的小公主，下辈子还是最美丽的小公主。”明玉哄着她，“下辈子我不要再当公主，不要再碰见王璀，我要生于平常百姓家，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着说着，李黛的手垂了下去，已经气息全无。众位家人痛哭不已。窗外竹林婆娑，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斑竹雨痕点点，如同泪痕般让人痛心。

    之儿依照李黛遗愿，并未大肆发丧，将李黛葬于桃花寺明乔墓旁，不立石碑，不撰铭文，只是移植了一棵小小的桃花树在旁边，希望来年春暖花开，李黛可以看到这满树的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