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背脊僵住,抬眼看向朝自己看来的柳欣欣,似乎她对这些事比自己还上心,难道她是知道了些什么?上次月夔香中毒一事,沈宝音确实很想找出真凶,奈何太子和婉贵妃不想此事影响扩大只好作罢。
“妹妹可是知道了什么?”
柳欣欣沉默了片刻,转身对着春兰和毓秀她们吩咐着:“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沈良娣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支走春兰和毓秀几个人,这才倾身探过来小声问道:“太子妃最近可有来过你这里?”
“有一段时日没来了。”
“前段时间我见太子妃房里的丫头冬梅在你的紫轩阁外有些鬼鬼祟祟,也不见她进去,只是转悠了几圈又回去了,这几日我去给太子妃请安,她总是推三阻四的说着身体不适打发我回去,近来也是越加的诡异甚少出现,姐姐你想眼下这件事的造谣若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就算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这么惹是生非,除非她背后的主子权势大,她才敢肆意妄为。”
“你的意思是说要害我的人是太子妃?”
“妹妹只是觉得太子妃的嫌疑最大,姐姐也应该知道,太子妃嫁进太子府以来已有多年,可惜一直不受太子恩宠,就连婉贵妃也对她诸多不满,她虽然身份显赫,可惜也不过是徒有外表罢了,这些年为什么她一直不能怀有子嗣难道姐姐还猜不到吗?可是如今你我都已入了太子侧妃,太子对姐姐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姐姐大婚的排场早已成了京城的佳话,这些对太子妃而言是何等的威胁,她眼里岂能容得下你!”
她听着柳欣欣道出的这番说辞,心里着实震惊,她之前想的这件事应该是与龚嬷嬷有关,虽然对于太子妃张姝有过怀疑,但是沈如玉跟自己说过,张姝是徐皇后身边的人,不管怎么说徐皇后也不可能容许她要陷害自己,至少她应该拉拢自己才对。
可是柳欣欣的这番分析也不是并无道理,若说威胁确实是太子妃张姝,大婚那晚喜娘送来的月夔香,她若派人指使也是最大的嫌疑,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还是甚多怀疑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欣欣,平日里见她柔弱恬静,原来她对这后府里的明争暗斗竟也不是什么都瞧不见的,甚至比自己还要看得透,沈宝音不免细细多看了她一眼。
“妹妹的这些话甚是道理,有你的这些提点,姐姐日后自会多加小心。”
柳欣欣展颜笑来,拉着沈宝音的手又是一说:“你我相识已久,日后不管如何都要站在一起才是。”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小心看了下四周说道:“我听说匈奴这场战役胜了!”
沈宝音闻言胸口轻轻一颤,仿佛连呼吸都瞬间停止了,她只觉得握着的这双手都在轻轻颤抖,随即是止不住的喜悦和舒了一口长气。
“匈奴这一战大捷是大金国所有人的喜事,年关已至前线的士兵总算可以过个好年了。”
“难道姐姐就不关心其他的?”
“其他的是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该关心的,我有什么可关心的。”
柳欣欣瞧了一眼忍不住说来:“我听说虽然前线大捷,可是也死伤无数,不少将领身首异处,连尸体都未能找到。”
沈宝音听着这话背脊冒出冷汗,哪里还顾得上撇清,她急忙握着柳欣欣的手追问道:“可知哪些人牺牲了?”
“还说姐姐不关心其他的,难道在我面前也要装作漠不关心吗?你放心万书卿他没事,就等着回来加封进爵吧,我就知道姐姐心里担心这些事,所以才帮你细细打听,支开旁人告诉你。”
沈宝音心里的大石头又一次安稳落下,人没事就好,她抬眼看见柳欣欣戏谑的表情,忍不住冷着脸说道:“谁说我关心他了,他生与死早已与我无关,何况如今我已是太子府的人,不要牵扯最好。”
柳欣欣瞥了一眼只是淡笑着没接话,随即站起身说着:“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倒在了地上,吓得沈宝音急忙走来扶起她,她抱着柳欣欣唤了几声依然不见她醒来,心里顿时慌了神,此时春兰和毓秀她们听到动静也已经赶了过来。
“快去把太医请来!”
温荣阁里马御医正在给柳欣欣把着脉,太子妃张姝也闻讯赶了过来,她走进屋子开口问道:“我听说柳良娣昏倒了,现在怎么样了?”
“柳妹妹在我那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突然昏倒在地上,这会儿马太医正在给柳妹妹诊治。”
张姝闻言朝沈宝音看了一眼未说话,走到马御医身旁开口问道:“柳良娣现在如何了?”
马御医把完脉走到张姝身前拱手行礼回复说道:“回太子妃,柳良娣这是有喜了!”
有喜?屋内所有人为之震惊,震惊之余张姝开口又问道:“可仔细确诊了?”
“此事微臣不敢有半点差池,柳良娣这是喜脉,确实怀了身孕。”
张姝点了点头,继而看向龚嬷嬷开口问道:“此事可派人去通知太子了?”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这会儿太子应该快要回来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穆高炽带着曹吏已经走了进来,他进了屋子目光瞧了一圈,这才走到床榻边开口问道:“柳良娣现在怎么样了?”
“太子放心,柳妹妹这是有喜了,恭喜太子!”
众人听着张姝这声恭喜的话倒也忙着行礼恭贺起来,穆高炽愣了片刻,他走到床榻边坐下扶起已经醒来的柳欣欣担心的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春兰站在一旁说道:“主子这几日闻到荤腥的东西就犯恶心,时常也是困顿嗜睡,原来是有喜了,都是奴婢照顾不周,还望太子恕罪。”
“你家主子也是第一次怀有身孕,不知道也是正常,龚嬷嬷,你多派些人手过来照应,好生照顾柳良娣,不得有任何闪失。”
“奴婢遵命,此事要派人去宫里通知婉贵妃吗?”
“这是自然。”
龚嬷嬷带着几个下人便出了温荣阁,柳欣欣躺在穆高炽的怀里显露出第一次为人母的喜悦,温荣阁里的下人们更是兴奋的忙碌起来。
出了温荣阁沈宝音和张姝走在回去的路上,张姝走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柳妹妹这次有喜算是太子府的第一次了,也是大金国未来的希望,太子高兴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张姝这番话多少有些寒酸,不过此刻的沈宝音心里竟然多多少少有些羡慕,她无法理解此刻自己内心的变化,难道自己也会嫉妒吗?她不爱这个男人又哪里来的嫉妒?
“太子第一次要为人父,何况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内心早就想要个孩子。”
张姝闻言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嘴角苦涩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传出喜讯的人呢,没想到却是柳妹妹先了。”
沈宝音听着这话不由的也朝张姝看了一眼,想起前院里流传的那些口舌,难道真的是太子妃指使的?
回了紫轩阁沈宝音已是身心俱疲,她似乎已经无力去思考这些背后的猜忌,太子对柳欣欣有喜的态度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该出现的心里情绪都让沈宝音无力去解释,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太子?这怎么可能?
毓秀走来说道:“本还想着让小姐赶紧有身孕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呢,这下倒好,柳良娣先有喜了,小姐的处境可是难了。”
姜钰拉扯了一下毓秀,阻止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给主子添烦恼了,姜钰走过去沏了一杯茶递给沈宝音开口说着:“主子也莫急,柳良娣现在有孕在身自然是不能再服侍太子的,往后太子到紫轩阁来的日子肯定要多,主子还怕不能有孕嘛!”
沈宝音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姜钰,心想着自己哪是担心这个,她现在懊恼的是解不开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而已。
毓秀不明就里的继续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毕竟柳良娣先怀孕呀,若是以后生的是男孩,那岂不是大金国的皇长孙了!”
姜钰咽了下口水,瞪了一眼看不出状况的毓秀,沈宝音叹了口气,站起身推着毓秀和姜钰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都快被你们叽叽咋咋的烦死了!”
她把毓秀和姜钰推了出去,自己一股脑儿躺在了床榻上,望着红帷罗帐好一会儿,依然解不开这乱七八糟,索性拿起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欣欣的有孕算是太子府长久以来的最大喜讯,她的温荣阁更是成了整座府邸的重中之重,派去服侍的下人一批又换了一批,穆高炽常常留宿在了温荣阁,去的次数比以前更多,皇上和婉贵妃也是闻讯之后从宫里赶来探望了好几次,送了不少珍贵的珠宝和绫罗绸缎,就连柳亦山庄也是跟着声名鹊起起来,加封了柳氏一族,这阵势堪比太子妃有孕的排场,张姝那里沈宝音没有去打听,但她知道此刻张姝的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转眼已是新年,太子府里也是张灯结彩的热闹,太子领着太子妃张姝去了宫里,当然随行的还有如今有孕在身的柳欣欣。
紫轩阁里毓秀和姜钰早已换了身新裁制的衣服,沈宝音坐在屋内的藤椅上抱着灰崽围在火炉旁,姜钰端出刚出锅自制的点心,每个点心也是花样百出的好看,这丫头心灵手巧确实值得一提。
毓秀走来围坐在火炉旁开口说道:“今年还是奴婢和小姐一起守岁。”
姜钰笑来:“怎么把我忘了,我也和主子一起守岁。”
“我从小就跟小姐年年守岁,你也不过是今年才开始。”
“你若是这么说,那你把吃的点心给我吐出来!”
沈宝音看着眼前这两丫头争宠犟嘴的样子,心里甚是觉得好笑,没想到连个守岁还要争个你死我活,不过她可不信毓秀,因为每年坚持不到最后毓秀准会贪睡过去。
“沈良娣睡了吗?”
屋外传来说话声,毓秀起身打开门屋外正站着曹吏。
“曹副使怎么来了?此刻不是应该在宫里守卫吗?”
“属下是奉太子的话来接沈良娣的,轿子已经命人在府外候着了,还请沈良娣随属下移驾。”
“这么晚了要去哪?”
曹吏微微一笑说道:“沈良娣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