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殊妄回答的是七岁,而不是七十岁。
上云寺里,此刻并没有看见有人人走,一路走来安安静静的,草丛里有热闹的虫鸣,还有几只闪着荧光的小飞虫停在路边的草叶上。因为上云寺太大,很多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江澄注意到小和尚每到一个灯台边上,都会摸索着去将灯点上。
想也知道,他不是为了他自己,因为他看不见。小和尚只自己点了两个,接下来江澄只要看到有灯就会主动上前点起。小和尚也没拦,站在一旁等她。
走完这段路,小和尚突然说:“姐姐和师傅不一样。”
江澄不在意的说:“我一个普通凡人,怎么可能和大师一样。”
小和尚想了想说:“师傅让我每日点起寺内所有的灯,也不许其他人帮我。我每日用手和腿熟悉上云寺的每一处,开始会摔跤,后来就不会了,我知道这里每一个地方的位置。师傅说,日后我会去更远的地方,每到一处就要从习惯摔跤开始。”
江澄唉了一声,心想自己这是不是妨碍了人家小和尚的每日修行,再听他这么说有心想安慰,但见小和尚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便拍拍他的肩说瞎话:“你从前点灯的时候,你师傅他说不定就悄悄跟在你身边,以防你出现意外呢,我觉得你师傅那人还是很不错的。”
殊妄小和尚脸上的笑扩大了一点,他点点头,轻声和江澄说:“我知道,明华师侄偷偷和我说过,曾见过师傅跟在我身后看我点灯。”
江澄:“我就说嘛,你师傅肯定是闷骚,大闷骚!”
殊妄:“闷骚?”
江澄:“就是嘴里不说喜欢憋在心里,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那种人。”
殊妄考虑一会儿后,才摇摇头说:“师傅并不是闷骚,他只是懒而已。”
江澄:“哈?你说大师他懒?”
似乎每个人眼里的大师都不太一样。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江澄已经完全不把殊妄当小屁孩了,这孩子太早熟,又贴心可爱,简直比她那个弟弟都要可爱。
“这座峰头只住着我和师傅,走过这片松林就能看到住的地方了,但是只有我住在这里,师傅但凡回来,都会住在峰顶的镇魔塔里。塔中镇压着许多师傅捉来的魔头,还未渡化去,姐姐切记不要靠近。殊妄不知晓师傅的打算,所以只能暂时将姐姐安排在此处,姐姐且安心住下。”
江澄觉得那什么镇魔塔略耳熟,想了想才发现当初那个被大师捉到的鼠妖曾和她简单提过,说当年大师捉了个什么很厉害的坏人关在里面,原来那什么塔就在这里啊,听上去似乎里面还不止关了一个坏人而是关了一大堆。
江澄在心中给那什么危险的镇魔塔画了个大叉,决定绝不靠近一步那种危险地带。
七岁的小和尚和两百岁的老和尚比起来,周到的不止一点两点,那简直就是秋裤和贴心小棉袄的区别。小和尚先是把她带到干净的禅房,给她找了干净的僧袍,并且再三对让她穿僧袍感到抱歉,然后还给她准备了热水,当然江澄没有让这么个孩子摸瞎去给她提热水,她是自己去提的。
等风尘仆仆的江澄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穿着那身小和尚翻出来的半旧白色僧袍回到房间,就看到小和尚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冒着烟的干草在熏房间。
“这里许久没住人了,我用这种草熏一熏,会睡的好一些。”小和尚指指桌上用小竹篓盖着的盘子,“我去厨房拿了点吃的,但是我们这里现在只有馒头,姐姐先吃点填填肚子吧,我刚换了热茶,可以就着吃。”
江城没忍住,穿着松松垮垮的僧衣,一把抱着小和尚的光脑袋蹭脸,“真是个乖孩子,等你长大了,娶姐姐好不好!”
“出家人不能娶妻的。”小和尚认真说。
“我不管!撩了又不娶根本就是犯规!要不你快点长大,等姐姐来娶你也行啊!”
嗷嗷叫着把小和尚揉捏了一把,江澄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小和尚,让他得以回去休息。
江澄一向是个心很大的妹子,穿越后也并没有苦恼多久,而是看得很开,每天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开心大笑不开心就逗青灯大师让自己开心起来,适应力强的不行。来到传说中的佛修圣地上云寺,她也没有类似‘我一个妹子住在和尚堆里是不是不太合适’‘新环境睡不着’之类的想法,这一夜睡的无比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与她相比,青灯大师就过得忙碌了些。
上云寺中有个镇魔塔,那些被活捉的魔头们都被镇压在此,青灯算是佛修第一人,又修的是苦修引渡的慈悲道,守塔这个责任便落在他头上。每年他在外游历,都会回寺一段时间,将那些仍旧不甘蠢蠢欲动的魔头们重新镇压好,不给他们丝毫逃脱再去祸乱修真界的机会。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回寺的时间,青灯还在寺门前就已经感觉到了镇魔塔中逸散出去的污浊之气,来到塔前,青灯才发现之前附上的佛印都变得黯淡,肉眼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化形缠绕着整座塔,仿佛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被铁链锁在此处,发出无声的嘶吼。
青灯伸出手指,挤出一滴指尖血,反手弹进那片黑色中,随后嘴唇阖动,无声念出一段经文。阵阵梵音在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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