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烂醉如泥（下）

    云层渐渐遮蔽了夜空，将天边最后一丝残月也抹去。尚言麟的余光间流露着杀意，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杀了皇上。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少年。

    贤妃是他的亲生母亲，平日里性格温和，善解人意。淡泊名利，唯一的爱好就是去佛堂诵读经书，为这个国家的百姓祈福。先皇很宠爱她，总是去她的宫院里。皇后，也就是尚言尘的母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勾结营私的罪名嫁祸给了她。证据确凿，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尚言麟对于此时并不知情，被先皇派到某个镇调查民情，等回到宫中时，母亲已经被草草安葬了。没人为她吊唁，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刻上她的名字。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尚言麟四处买通宫中的侍女太监，费了好大的劲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贤妃是被一杯毒酒赐死的...弄清事情的缘由后，尚言麟拿着一把利剑冲进皇上的寝宫。

    下人们纷纷跪下磕头劝阻他，侍卫也是一脸错愕不知如何是好。皇帝摆了摆手：“你们出去。”

    “皇上..”

    “出去！！！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进来，违令者凌迟处死。”

    “是...”

    卧房内只剩父子二人。

    皇帝穿着金色的睡衣，房内的陈设尽显雍容华贵，只是他疲惫苍老的模样，跟这一切都显得不匹配。“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你杀了我母亲！我今天要为她报仇。”尚言麟颤抖的拿着剑柄，稚嫩的双眼早已变得猩红，像一只疯狂的小兽。

    皇帝无力的走到他面前，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开口道：“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杀我。”他望着尚言麟，“动手吧...动了手，”尚言麟哭喊着举起长剑，“啊！！！”

    “杀了朕，你来做皇帝！”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喑哑，面色发红，情绪异常激动。“你来替朕当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尚言麟屏住了呼吸，利刃就停在皇帝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力，人头便会落地。可他终究不忍心，杀自己的父亲..

    见尚言麟迟迟不动手，皇帝瘫坐在地上，长发夹杂着白丝散于腰背。“当皇帝，就得爱江山，爱天下间的百姓。可我褪去这层金壳，也只不过是个寻常人...”

    “你知道母亲没有做任何坏事。”

    “遇见朕，被朕所爱，就是她做的最坏的事。”皇帝摇头喃喃道：“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不知过了多久，尚言尘离开了，只剩皇帝一人在地上坐着。公公侍女进来后连忙跪下身，皇帝叫来伴随自己多年的公公，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今天凡是看见五皇子的人，一个都不留。”

    “是。”

    做皇帝便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在皇权的斗争中存活下来，成为最终胜利的人。尚言麟看了看醉倒的尚言尘，冷笑道：“你的双手也沾染了不少血吧，皇后欠下的债，就通通由你来还。”

    尚言尘迷迷糊糊睁开眼，挥手道：“继续！喝！”

    “来人。”

    “请王爷吩咐。”

    “送皇上回宫，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