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上车。”他可是第一次叫女生上车,她敢拒绝?
苏绮儿歪过头看他,他脸上的神情不怎么好,彷佛第一次见面时的凶神恶煞样;她不上车说不定他会吵会闹,又会做出什么踢车门的事情来她今天还要上学呢,更重要的是,今天身体状况特殊,刚刚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已经快要虚脱了。
她拽着他的衣服,坐在单车的后座上。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靠在一起过,苏绮儿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手如果不小心碰到他的腰,他全身就会紧绷起来。
她几乎想笑,他好像是个很敏感的男生呢!
猛地,腹部一阵绞痛,她把头抵到他的背上,似乎这样子可以舒服一点。可是她这一抵,却使萧如雷紧张得都快要从单车上掉下来了。
长到十八岁,他还没有跟女生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不过他觉得很奇怪,她不是挺讨厌他的吗?为什么会忽然间对他亲密起来,还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但是仅仅一会儿,抵在他背上的又变成了一双手。
很快就到达学校,他转头看她时,只觉得她的脸苍白如雪,不禁有些担心“你生病了?”
“没有啊。”生理痛应该不算什么病吧。
“天天陪男人睡觉,能不睡出个病来吗?”
冷冷的话语在深秋微寒的空气中显得突兀,萧如雷与苏绮儿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校花耽当当!
苏绮儿苍白着脸看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耽当当冷笑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我清清白白的,什么叫天天陪男人睡觉?”苏绮儿有点激动。
“清清白白的十七岁少女为什么会在夜总会里打工?不是出去卖是什么?”
腹中的疼痛与被人侮辱的打击一并袭击她,她冷冷的瞪着耽当当“如果你没有眼睛,就不要出口伤人!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去卖了?什么时候看见我陪男人睡觉了?”
耽当当鄙夷的看她“还用看吗?谁不知道全校就属你最穷了!像你这样的穷人,不出去卖哪来的学费?不出去卖怎么会天天待在夜总会里?”
“你”苏绮儿急得快要哭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被人侮辱过。虽然听说刚转学来的校花耽当当很犀利,但是两个人没有接触,苏绮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她,竟然要这样胡说八道的侮辱人!
“你说够了没有?”萧如雷的声音就像平地一声雷般炸开。
两个女生看向他。
“你有什么资格去鄙视她?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短做什么?比起人家,你更像出去卖的!还有,你涂什么眼影、涂什么粉底,比起她的清汤挂面你看起来更像风尘女!你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鄙视别人的穷?你再有钱还不是靠家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鄙视她?还看什么看?滚!”
萧如雷的声音很大声,苏绮儿还以为他只有“笑如雷”没想到吼人的时候,也像打雷一般大声。
耽当当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被她喜欢的男生这样白吼了一顿,觉得非常没面子,临走之时瞪着苏绮儿道:“你给我等着瞧!”
苏绮儿的表情木然呆滞,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苍白的嘴唇、疲惫的身心与倔强的性格,使她用尽所有力气把想哭的情绪压下去。
萧如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半晌,还是她先开了口“谢谢你,我还以为你只会欺负我。”
她的眼神让他的心刺疼。“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耽当当讲话本来就很毒辣,你别放在心里。”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好反常,他不是只会说一些讽刺与鄙视别人的话吗?
“嗯。”她抿了抿唇“我回教室了。”
她的背挺得很直,几乎与他一样孤傲。
萧如雷这才感觉到她其实与他一样倔强。
直到目送她进到教室,他才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进到教室,坐在位子上,他一直想着耽当当说苏绮儿是全校最穷的人的话。
他发现她有着最极端的两面,她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也只会低着头说对不起的女孩子,但事实上谁只要欺负她,她一定会反击。也许今天是因为她身体不适吧,又或者真的被伤害到了,才会无力反击耽当当。
想到这里,他的心隐隐的有些难受。
他暗问自己是怎么了?就算她很穷、就算她身体不适、就算她被人欺负,这些关他什么事呢?他又为什么要感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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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
萧如雷跟在苏绮儿后面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她家。
萧如雷觉得十分意外,她又不需要减肥,为什么每天走路上学?他越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越觉得不解。
直到看她走进一扇破旧的门,他才开始打量起这儿来。
这是一间很破旧的房子,应该属于快要拆迁的那种,而且这种房子应该是一堆人住在一起的那种大杂院。他从小家境很好,从来也没有尝过苦头,更别说住在这种房子,所以看到她住在这样的环境,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耽当当说的是真的,她家里很穷很穷。
萧如雷先去吃了点东西后,正准备到苏绮儿家里去的时候,却看见她走了出来。
接下来,萧如雷再一次当起跟踪狂,跟着她去她工作的地方──心宿夜总会。
他找了个很偏僻的角落坐下来,点杯喝的东西,然后看她走人员工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已换上制服,短短的露肚脐上衣及短短的露大腿裙子。
她把他点的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怎么在这里?”
“想出来走走,刚好来到这里。”
他看起来并不像“巧合”来到这里!
萧如雷接着说:“我只是在这里喝点东西,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苏绮儿有些不好意思“嗯,那你玩吧,我工作去了。”
萧如雷点点头,整夜守下来,他只看到她不停地调酒,然后将客人点好的东西送过去。
十二点的时候,见他还没走,苏绮儿便走了过来“明天还要上课,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等你。”
苏绮儿的脸刷地红了“不用了,我要到凌晨两点半才能收工。”
“反正只差两个半小时而已。”
苏绮儿没再说什么,默默的离开。这个男生让她有点意外呢,之前总是想办法欺负她,早上不但帮她赶走耽当当,还替她说话;今天晚上竟出现在这里,说要等她,然后呢?
他不会是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她呆呆地想。
萧如雷真的一直等到两点半,直到她换下衣服,收工。
她走到他面前“我们走吧。”
萧如雷跟在她后面,出了夜总会“你准备怎么回家?”
“走路。”
“走路?”她就那么爱运动?她的脸还和纸一样苍白呢!
“嗯。”她拨了拨落在脸上的头发,把它夹到耳后“上次为了救你,把单车给弄丢了,后来只能一直走路去上学和上班。”
萧如雷看着她“你在这里上班多久了?”
“一年多了。”她看他“你也像耽当当一样觉得我是出来卖的吗?”
萧如雷一双黑眸紧盯着她“我很佩服你。”
苏绮儿的脸有点发烧“什么意思?”
“要从晚上九点上班到凌晨两点,然后走路或是踩单车回家,三点才能到家;睡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又得醒过来去上学。”他的眸子有点寒“你真的很勇敢。”
苏绮儿一言不发,她觉得他似乎有点生气,可是他在生什么气呢?真是奇怪。
夜有点凉,特别是凌晨的这个时候。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她有时会侧过头去看他,觉得有点奇怪。几天前他们还似仇家一般,谁会想到这个夜晚他竟会送她回家。
萧如雷拦了辆计程车,然后两个人一起上车。
萧如雷报了地点。
苏绮儿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不语。
“你跟踪我吗?”
他仍是不语。
苏绮儿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变成了冰冻的木头,但是他送她回家,她还是感激的,尤其今天生理痛,有车子坐真的很舒服。
“你为什么叫苏乞儿?”
“那你为什么叫笑如雷?”
“谁叫笑如雷了?那个字读萧!你国语真差。”
“你也好不了多少,我是绮儿,又不是乞丐的乞。”
“我觉得也是,我想你一定是个有志气的人。”
苏绮儿喃喃地说:“在夜总会里面当服务生和调酒师,就算是有志气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卖命地工作?你还是个高中生,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学费,医药费。”
“医药费?”他把她全身打量一遍“你有病?”
“我可健康了,哪来的病?”
“你就像半夜出来游荡的骷髅似的,看不出来你有多健康。”
不知道他是怎么用形容词的,她哪里像骷髅了?真是的!
计程车很快地停在她家的巷口。
两个人下了车,苏绮儿抬头来看他“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对于他突然间对她友善起来,她可真是不习惯。
此时她发现他真的很高,她要仰高头才能看得到他的眼睛。
“送你进去吧。”
蓦然间,腹间一股疼痛,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要把苏绮儿弄晕,她只觉得眼前有星星在冒,然后脚一软就往旁边栽去。
萧如雷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抓住她。
她跌进他的怀里,一股少女的幽香直扑进他的鼻间,闻起来格外的舒服。
他紧张地拍她的脸“喂,你没事吧?”
萧如雷抱着她,她把头搁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很宽大,像成熟的男人、像是可以撑起她的天空一样温暖。
她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已经好几年没有被人这样抱着了,他的怀抱让她想起死去的爸爸。她忍不住想哭,爸爸总是把她抱在膝盖上,然后让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他永远雪白的衬衫上。
她为什么这么辛苦呢?为什么不可以像别人家里的小孩一样,有幸福的家庭、健康的父母,过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呢?
这些年她真的好累好累啊!这个怀抱是属于眼前这个男生的。他身上有淡淡的男性味道,挺好闻,很清爽的感觉,可是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离开他的温暖怀抱,她抬起头来看他“不好意思,抱了你一下。”
抱就抱吧,还不好意思什么?“我想你在夜总会做得很辛苦吧?”
“还好。”
“我帮你找份好的工作怎么样?”
苏绮儿疑惑地看他“什么工作?我还要上课呢。”
“我知道。这样吧,来我家里当钟点女佣,工资与夜总会同高。你看怎样?”
“你脑袋坏了吗?”
“你觉得当钟点女佣不好?”
“你也还是学生,哪来的钱支付工资?”
“我是天外互动的股东。”
苏绮儿没听过这个企业,她摇着头“我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的,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是很值得。”
“你总有一天会把身体搞坏。”
他的语气不好,也不温柔,但是此时的苏绮儿没来由地有些感激他。
她对上他的视线“为什么你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这一句话让萧如雷愣住,是啊,最近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跟踪她回家、跟踪到她上班的地方?难道他他不会是对她有感觉吧?
见他没有说话,苏绮儿笑了笑,不再追问“我到了。”
“嗯。”“那我进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萧如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老旧的房子里,这才转过身去,深深地呼了口气。
他从来没对哪个女生有过好感,更从来没有送哪个女生回家过;他更不知道自己跟踪她到她住的地方及工作地方,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关怀
说实在的,她那双大眼睛在不经意的与他对视时,确实让他心跳失常。可是,这就是喜欢了吗?
应该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毫无防备的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并不出色的女孩?